童年趣事

—— 鸭鸭成长手记

柯 平

I tell you that to let no day pass without discussing goodness … and examining both myself and others is really the very best thing that a man can do, and that life without this sort of examination is not worth living.

(Socrates. In Plato’s Apology)

4周岁

5周岁 (KCvYy5)

2012-2-26周日 多云，-1-4°C，鸭鸭五岁生日

转眼鸭鸭已经五岁了。过去一年里，他的动手能力增强许多，喜欢自己做东西，话也已经说得很完整。不过十几天前去远远家玩时，远远妈还是觉得鸭鸭很幼稚（此言鸭鸭颇不爱听）。

昨天姑姑把鸭鸭接过去住了一晚，奶奶也在那儿。晚去看新上映的大片《神秘岛》，片中故事天真的想象力让我们很开心。

今中午全家在德基广场负一楼澳门粥馆给鸭鸭过生日。叔叔送给鸭鸭一辆大汽车，姑姑送给鸭鸭一罐小恐龙。我在负一楼买了个黑森林巧克力蛋糕，全家分而食之。下午去中央商场给鸭鸭买生日礼物——一辆小拼装汽车和一盒大树魔术积木。积木是鸭鸭自己挑的，可以拼出恐龙。

2-27周二 多云，1-7°C

下午接鸭鸭后带他去操场活动了两圈，然后坐在看台前的长凳上吃了一片面包和一个苹果。日前他悄悄告诉鸭妈一个“秘密”：他把小姨送的一包饼干藏在次卧室床下一个罐子里了，说饿了时就从里面拿半块饼干吃。鸭妈问他已吃了几块，他说吃了一块半。今天我故意问他：如果出现紧急情况，我们没吃的了，外面也没东西卖，爸爸快饿昏过去了怎么办？鸭鸭说还有储存的东西。我问他还有吗？他想了一会儿，就把自己床下的秘密告诉了我，说会从那里面拿饼干喂爸爸。

过后我们去肯德基。我叫他念《千家诗》里韩愈写的“春雨”。念完后，鸭鸭主动提出再念一下前面学过的几首七绝，并问我能不能把其中的一页折起来，做个标记，我说行。后来他把书翻到扉页，看到上面有我替他刻的“鸭鸭藏书”印，便开心地笑了，并抱住我在我左脸上亲了一下。

2012-3-11周日 多云转阴，2-8°C

昨带鸭鸭去看气象博物馆。馆不开放，说每年只在世界气象日（3月23日）这天免费开放一天。于是我们就重去参观了一次古生物博物馆。

今晨我还在刷牙时，鸭鸭便兴致勃勃地跑来拉我去看他在书房里建起的“博物馆”，并说是“免费的”。他在两个书柜里搭起了四个“博物馆”，分别是“气象博物馆”、“恐龙碎骨博物馆”、“恐龙尸体博物馆”和“二叠纪博物馆”。他还把我们从海边带回的那只大海螺壳贴在我耳边让我听，说：“里面有海的声音。”

3-16周五 阴，8-14°C

昨天鸭鸭养的小螃蟹死了，他伤心地哭了起来。今天幼儿园放学后他和鸭妈一起把死去的小螃蟹埋在了鸭二号树下。

3-20周二 多云，2-14°C，春分

周六鸭鸭表舅全家来。小表弟嘟嘟刚一岁，不会讲话，但好奇心很重，老是“哦哦”地指着新奇的东西要看。午饭后大家去堤上散步，我自告奋勇照看正在睡觉的嘟嘟。嘟嘟睡醒后不像鸭鸭小时候那样哭着找妈妈，而是好奇地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就蹬被子要起来。我把他抱到阳台上，他指着外面的汽车和走过去的人“哦哦”地同我说话，还把阳台玻璃上反射出的我们的影子指给我看。嘟嘟脸型同鸭鸭小时一样，我抱着他就像是在抱小时候的鸭鸭，感觉像是鸭鸭新添了个小弟弟。我们俩就这么一直愉快地呆到全家人回来。

周日幼儿园去溧水摘草莓。草莓已基本被人摘完，鸭鸭在里面找来找去，边摘边吃了五、六颗草莓。

今天下午鸭鸭从幼儿园回来后带他去遛狗地散步，路上给他讲了牛郎织女的故事。他问我们家有没有关于此故事的书，我说有。回来后我便从书柜里抽出Symbols of China，翻到The Night of the Sevens这一页，给他看上面的牛郎织女故事木雕，他对喜鹊搭成的桥很感兴趣，还想搞清楚王母娘娘为何要把牛郎和织女分开。

3-22周四 中雨，2-13°C

这几天吃早饭时老看到桌上有半片口香糖，今天突然明白那是鸭鸭留给我的。鸭鸭最近每天早晚饭后都要求吃半片绿箭口香糖，说是清洁牙齿。今天鸭鸭先吃完晚饭，随后便有滋有味地嚼起半片口香糖（另外半片用纸裹着放在茶几上）。我吃完饭在阳台上散步时鸭鸭挺认真地问我：“爸爸，你注意到我留给你的口香糖了吗？”我说没有，他说：“那是鸭鸭同爸爸分享的。”

3-25周日 晴，3-20°C

昨天开始天放晴变暖，回家路上看到河边柳树上早已悄悄长出细细的绿芽。今天全家提前去给爷爷扫墓。奶奶嘱我给爷爷也买一个上次鸭鸭过生日时吃的“宜芝多”（Ichido）巧克力蛋糕。去年我们放在爷爷灵前的干花还在。叔叔让鸭鸭捧着爷爷的灵牌，放到供案上。摆好供品后，他第一个给爷爷叩了头。扫完墓全家在山脚下的农民饭馆里吃了农家饭。

2012-4-2周二 多云转大雨大风，9-24°C

清明节长周末我们去丹阳配眼镜。昨上午坐慢车出发，在丹阳新眼镜城一楼右入口处的新超华眼镜店（店主尹老师）里配眼镜。鸭鸭学样，也要求配一付。于是替他选了付圆框小墨镜。

配完镜后去万山公园玩。鸭鸭看到河边一男子在钓鱼，便蹲在一旁看。那男子吊上了两条鱼，把它们扔在岸上，见鸭鸭在看，边说：“小朋友，这两条鱼给你了，拿去玩吧。”鸭鸭没把鱼带走，而是把它们放回了河里。过后我问他为什么那样做，他说鱼在地上没有水会干死的。

今上午乘郊区车去九里看季子故里，并说服鸭鸭在季子庙里对信道教的季子拜了拜，理由是：“以后你要做环保，而季老爷爷是道教徒，道教可是要人好好爱护自然的。”

4-5周五 晴，10-23°C

鸭鸭从Tom and Jerry书上知道了复活节彩蛋的事情，昨天便用叔叔送的咸鸭蛋自己做了个彩蛋，晚睡前还把蛋珍藏在枕边。今天凌晨四点时他突然醒了，一骨碌坐起来，扑到枕边，捧起彩蛋端详了一阵，得意地说：“看，没有碎！”随后又躺下睡着了。

这些天用山东美术出版社出版的《学前拼音课本》教鸭鸭汉语拼音。鸭鸭已学完5个单韵母，大体比较顺畅。但今天傍晚在草地上教他学第一个声母b，并用b和学过的韵母拼字音时，鸭鸭却大多数拼不出来。熹立和立知正在方场上玩，鸭鸭急着想加入他们，眼睛不停地四处搜寻他们的身影。天已黑了，可是7个有b的单词鸭鸭只拼出了两个。我们转到1号楼的邮箱间里继续学。鸭鸭着急地开始哭闹。我说哭闹没用，一定要把7个有b的单词都拼出来，不然我们不回家了，晚上就睡在外面草地上当野鸭。鸭鸭见我口气坚决，便慢慢平静下来，专注地看书上的拼音字母，想不起来时就翻到书前面再看看学过的韵母和声调，最后总算全部拼出来了。看来前几天学时他不够专心，并未把字母的形状和读音真正联系在一起记住，下面要注意这个。

4-15周日 多云，10-24°C

系里组织去淮安春游两天。鸭鸭好久没见毛毛、乐乐和王心怡，她们都长高了。毛毛见到鸭鸭后马上冲过去把他抱了起来。心怡在练芭蕾舞，身材挺拔，梳着短发，笑眯眯的，模样有点像秀兰·邓波儿，很可爱。乐乐妈妈还记得那年去香泉湖春游时我把鸭鸭、乐乐等六、七个娃娃带到湖边去的事情，提起此事时她口气里似乎还流露着后怕的意味。

前天瞻仰了已故周恩来总理的故居和纪念馆。故居基本保持原样（家具除外），没什么画蛇添足的痕迹。庭院典雅大气，很有层次感，各建筑单元布局合理。嗣母陈氏是总理的启蒙老师，对他影响很大，总理从南开学校毕业时在为毕业纪念册写的自传上特别提到她。出现在总理家族族谱最上端的竟然是北宋官员、宋明理学的创始人程颢和程颐的老师周敦颐（1017-1073）。

纪念馆是东南大学齐康教授设计的，据说参考了古埃及王陵的制式。整个纪念馆由三个层次的建筑构成。第一个层次是内部朴素简洁的纪念馆本身，里面的大理石总理座像面部神情极富张力，让人过目难忘。第二个层次是含“八一”主题元素的中等长度的“墓道”。非常别致的是，墓道往上，而不是往下延伸，它所通往的第三个层次不是墓室，而是精心仿建的中南海总理办公与居住地西花厅和西花园，西花园里海棠和梅花盛开，让你能够想见周总理的生活和工作情景。这样的设计以前从未见过，回味起来觉得实在高明。整个纪念馆里的大幅历史图片和文字制作风格统一，清晰易读，看得出淮安人对总理的深情。

今上午去古淮河风景区，看了淮扬菜博物馆、城市规划博物馆和张爱萍将军的个人历史摄影展。张爱萍将军几十年里手拍的新四军与新中国建设的历史照片里有不少颇为感人的作品（包括他为妻子李又兰拍摄的生活照和表现建国初期南京人生活工作风貌的珍贵写实作品）。

在淮扬菜博物馆里看到一只野鸭标本，便拍了下来。回家后招鸭鸭在电脑上看，并用开玩笑的口气问他要不要把野鸭标本的照片打印出来，以后他想知道野鸭是什么样子时就可以随时拿出来看。鸭鸭显然没明白我在逗他，他对着野鸭专心端详了一阵，点头表示同意，说要把野鸭照片印出来挂在墙上。我问他为何挂在墙上，他说这样好看。

4-20周五 阴，13-18°C，谷雨

鸭鸭夜里单独睡觉，一个人痛苦地哼哼唧唧，时而还发出一两声哀号。白天问他方知他做梦见到恐龙了，发出哀号声似乎是因为一只小恐龙钻进了他的被子。

上午带鸭鸭去朝天宫看“体验梵高”展览，发现新盖的展览厅设计不错，内有明清文物馆（馆藏有很好的本地出土文物）和民国南京市容与首都建设规划展馆。

4-28周六 晴，12-30°C

兆元寄来新出版的译作：Nossrat Peseschkian博士的In Search of Meaning: A Psychotherapy of Small Steps（德国Springer-Verlag Berlin Heidelberg 1985年英文版）和Sussex大学学术史和科学史教授Rob Iliffe的Newton: A Very Short Introduction（牛津大学出版社 2007年英文版），两书内容都颇有意思。因译后一本书的关系，他还和Iliffe教授建立了联系，并已被录取为其博士生。很为他高兴。

昨天鸭妈新买来两只小鸭：一只黄色，一只棕灰色，鸭鸭分别叫它们“大黄”和“小灰”。鸭妈还去买了只没有盖子的大塑料筐，大家动手将其加工成一个鸭窝，里面铺上青草、放上饭盆和水盆后，放在阳台花架下面。昨晚两只小鸭就睡在自己的新窝里，还比较安静。我对鸭鸭说，如果好好养的话，鸡和鸭都能活七八年呢。今早起床后鸭鸭跑去看新小鸭，发现它们好好的，便高兴地通报全家说：“小鸭鸭没死！”他还问我人能活多少年，我告诉他能活一百年。

4-30周二 阴，18-23°C

昨晨鸭妈把两只小鸭托给曹小毛妈妈照管，全家来鸭鸭叔叔处过五一。金毛宝宝扑上来迎接，等我们进屋后就刁起玩具熊来逗引我们同它玩。

下午到正在建米芾书法艺术公园的长山上沿山道往上遛跶了一段。今上午去焦山。在碑林博物馆旁的狭长过道口，鸭鸭跑过来喊我说：“爸爸，快来看你以前画画的地方！”——原来鸭鸭叔叔还记得多年前我第一次来时他曾陪我在此处写生，便让鸭鸭来问爸爸还记不记得那次写生时画过的这条过道。我说那张画还保存着，下次找出来给大家看。

中午带宝宝出去散步。路上宝宝突然挣脱项圈扑进了路边的树篱深处，原来是它发现了里面藏着一只猫。我吆喝了半天，它才悻悻然地钻出来，让我重新套上项圈。宝宝在小区里似乎有几分知名度。回来路上，听到一座房子的窗户里有人喊它，它便原地站住不肯往前走。不一会儿，里面先后跑出三个大姐。她们蹲下来围住宝宝，又摸又拍，亲热得不行，宝宝趴在地上，一付很受用的样子。因为穿着鸭鸭叔叔的夹克，其中一个大姐显然错把我当成了宝宝的主人，说：“你最近好像瘦了不少”。回家后告诉大家此事，大家都觉得挺好玩。

2012-5-5周六 晴，19-31°C，立夏

回南京一天后鸭鸭便说自己有点发烧，摸他脑门果然很烫。上周三晚发烧加剧，并诉肚脐周围痛，午夜后带他去看急诊，诊断为上呼吸道感染，开了利巴韦林，服后没什么效果，昨天挂水后才真正退热。今早去做彩超，发现鸭鸭肠系膜淋巴结肿大，是上感引起的，但肚子已经不痛。鸭鸭好久不生病了，这次生病三天后好，还算快。

5-6周日 多云，19-33°C

昨天大黄死了，小灰很不安，哼哼唧唧叫个不停。傍晚带鸭鸭到方场上坐坐，鸭鸭告诉我鸭妈担心小灰一个人太孤单，下午把小灰带到广场里面的小池塘里，让它在水上游泳，没带回来。我说这下糟了，鸭妈犯了个错误：小灰是家鸭，不是野鸭，不能放在野外生长；今天晚上它就可能被猫吃掉。鸭鸭一听就急了。我问鸭鸭怎么办，鸭鸭说不知道。我说那你就动脑筋想想，找出小灰不被猫吃掉、又不会孤单的最好办法。鸭鸭最终想到的办法是先去把小灰救回家，等明后天看到那个卖小鸡小鸭的爷爷后再去买一只健壮活泼的小鸭来和它做伴。于是我拉着鸭鸭往广场赶。鸭鸭边走边带着哭腔说：“爸爸，快！快！”赶到池塘边时天已黑了。能听到小灰微弱的叫声，但就是看不见它。我们打开手电，绕着池塘慢慢搜寻。鸭鸭眼尖，绕了半圈以后终于在池塘边一个伸向水面的石块下发现了灰头土脸、浑身湿漉漉的小灰。我把它捞上来，握在手心里。小灰身体瑟瑟发抖，连叫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我们赶紧回家，用温水把它身上洗干净，擦干后，放在脸盆里，给它端来饭碟和水盆。可是小灰瘫在脸盆里，已经站不起来了。我把它的嘴放在饭碟里。过了好一会儿，它才挣扎着去吃东西。有了点力气后，它便啄几口米饭吃，然后再哼哼着叫几声。鸭妈晚上睡觉前去看它，发现它已经能站起来。

今早鸭鸭起床后便去阳台看小灰，然后雀跃着跑过来告诉我小灰恢复了。他对鸭妈说：“你站在墙角边上，什么也不要做，好好反思！”

5-10周四 晴，17-28°C

小灰生命力旺盛，现已完全恢复健康，食欲不错，让它喝水它就喝水。有天夜里快睡着的时候，忽听到外面老有“吱吱嘎嘎”的声音，我想不会是有人在外面弄窗户吧，便爬起来去看，结果发现是小灰弄出来的声音。它不睡觉，在那儿推脸盆上的木盖板，想爬出来玩。没想到这小家伙有那么大的力气和野心。更有趣的是，自从被鸭鸭和我从池塘里救回家后，小灰变得越来越像一只宠物鸭了。一有机会它就跳出脸盆在家里四处漫步，听到你离开它所在的房间到别的房间去，它会“唧唧”叫着追你。我站着或坐着时，它喜欢蹲在我身边，用嘴轻轻啄我脚背。不过它从不对鸭妈这样。晚散步时同鸭鸭研讨小灰为何会如此。我们推测：动物是不是也有记忆呢。

鸭鸭又长大了一点，体重40斤，身高超过了1米1。今早他第一次自己先起床，刷牙洗脸后把我叫了起来。他已经会分配注意力了。今早把他送到幼儿园时，他便跑进自己班的队列做早操。早操做完后，他主动对站在操场边上的我挥了两遍手才回教室（以前他从没这样做过）。

晚上带他绕着院子散步，看到东边院栏上爬满了白蔷薇，便抱起他闻闻，他说“这么香啊！”并问我前年这里结的宝葫芦今年还有没有。我说小葫芦应该已经在上面了，等到秋天就会长成宝葫芦。

5-17周四 晴，16-30°C

南大110周年校庆，院里举行学术报告会，在会上做了“学术诚信与学术作品抄袭问题”的报告。鸭鸭也去听，还给老爸拍了几张照片。

5-22周二 晴，17-26°C

鸭鸭感冒两天，白血球和淋巴细胞均升高，每天挂水，不能去幼儿园。

这几日天气极好，空气洁净凉爽。上午带鸭鸭下楼去草坪晒太阳。看到草坪上有白蝴蝶在飞，鸭鸭说：“爸爸，我想捉蝴蝶。”我说捉吧，他便在草地上捉起蝴蝶来。过了一阵儿，鸭鸭告我说身上热。我叫他别脱外套，在长凳上坐一会儿就凉快了。他便乖乖地挨着我在长凳上坐下来。在这般美好的天气里，在这洒满阳光、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同鸭鸭安静地坐着，身边吹过温暖的风，这样的经历多么难得啊。

晚睡前，鸭鸭送我一本小小的名叫《麒麟》的立体书。我打开书，便看到里面弹起四只颜色不一的漂亮蝴蝶。我问他为何要送爸爸这本书，他说：“为了让你工作时随时可以看到蝴蝶。”

5-28周一，多云，20-30°C

傍晚幼儿园书法班下课后，带鸭鸭去学校游泳。这是今年我们第一次游泳。鸭鸭去年学会的那点狗刨式游法还没忘记，能自己游上五六米。

2012-6-1周五，阴，18-27°C，国际儿童节

央视儿童节的演出是这些年里节日庆演中最可爱的。姑姑下午来带鸭鸭去玩，给他买了一个有莎士比亚式围领的恐龙玩具。我们送给鸭鸭的儿童节礼物前几天已买好，是一辆喀秋莎火箭炮车的模型。我告诉鸭鸭这是瓦西里叔叔他们国家造的打德国鬼鬼用的武器，威力很大，鸭鸭很喜欢。

今晚鸭鸭开始在奥乐钢琴艺术中心跟南艺的一位女老师学弹钢琴。

6-2周六 多云，19-28°C

上午奶奶、叔叔和姑姑来，同鸭鸭一起过儿童节。中午在大牌档吃午饭。下午鸭鸭去练琴，回来后在楼下同院里一个爷爷喂养的一对塔尔兔玩。

晚上鸭鸭送我一个发条毛毛虫玩具，还问我现在还想不想小时玩过的那只发条猴。我说当然想啦，要不然就不会给他讲起它的故事了。鸭鸭许诺表示以后看到能上发条的猴子就给我买一个，条件是“爸爸表现要好。”

6-13周三 晴，22-34°C

鸭妈带鸭鸭回姥姥家四天，回来时带了三棵银杏树苗。昨晚我们把它们栽在鸭一号和鸭二号西面几米远、碎石块比较少的草地上，排成一个小小的等边三角形，算作今年鸭鸭五岁生日的纪念树（“鸭三号”）。鸭鸭给它们和鸭一号、鸭二号一起浇了水。

6-17周日 阴，22-28°C，父亲节

昨午饭后第一次教鸭鸭洗碗。晚上鸭鸭发热，给他吃了包利巴韦林。夜里他没踢被子，今天鸭鸭未再发热，精神很好。

早听广播说今天是父亲节，鸭鸭也听到了。他给鸭妈10块自己的米米钱，请她去好的买了筒薯片，送给我做父亲节礼物。今午饭后鸭鸭洗碗，我辅助。鸭鸭洗得很认真。

6-21周四 阴，24-32°C，夏至

鸭鸭在尝试着把已形成的单个概念组合起来表达思想，尽管有时组合得并不对。昨晚上床时见鸭鸭头冲床脚、脚朝床头地睡觉，便把他抱起来掉转180度，让他头枕回枕头睡。今晨去幼儿园路上告诉鸭鸭：他睡觉不正规，方向反了，得直着睡才对。鸭鸭说：“但我不熟悉直着睡。”

6-23周六 多云，22-29°C

给鸭鸭买了只蝈蝈，回来后剪开笼子，把它放在花盆里。鸭鸭剥豌豆给蝈蝈吃。晚看《知青》，鸭鸭也半懂不懂地跟着一块儿看。看到孙敬文打炮眼时被巨石砸伤后不幸牺牲的场面，他很难过。

6-24周日 多云，22-30°C，入梅

鸭妈给鸭鸭做了张操行表，每晚按一天里他在作息、吃饭、礼貌、算术、语文、美术、音乐、手工等方面的表现评分，哪项做得好就在相应的方格里画上笑脸；笑脸积到一定数量可兑换奖品。鸭鸭对此项计划很感兴趣，参与积极，下午帮着剥蒜头和收拾冰箱，连得了5个笑脸，还对鸭妈说今天就想把它们兑换成奖品。

6-29周五 阴，23-30°C，鸭鸭最后一天上幼儿园中班

晨送鸭鸭到教室时发现里面冷冷清清，没几个同学在，但下午4点去接他时看到除他念叨过“怎么好几天都没来”的马天宇外，其他同学几乎全在。把中午在常青藤买的巧克力和爆爆果丹皮递给鸭鸭，让他和老师和同学们告别并分享，还让他请薛老师和顾老师（季老师不在）在春天摘草莓时拍的全班同学合影背面签名留念。

回来路上去买李家馒头，问鸭鸭要不要再去看看爸爸有鸭鸭前住的地方。鸭鸭说要，于是又带他去看了看阿爸旧居的外面。

傍晚他说服鸭妈，用已得到的21个笑脸从好的换回了自己一直想要的那个小自动售货机，回家时一脸如愿以偿的神情。

晚饭后想到院子里走两圈，便问鸭鸭也去好不好。鸭鸭正在专心致志地做飞机模型，不肯去。我说反正鸭鸭也不要跟阿爸在一起，阿爸散步后还是一个人回老地方住吧。鸭鸭听后并无反应，但在我开门之前，他急急地说：“不好！我跟你去，等等我！”

晚洗澡时鸭鸭第一次毫不慌张地自己打肥皂洗了头和脸，上床前他主动把梳子拿过来，坐在沙发上让我给“梳毛毛”。

2012-7-1周日 阴，24-35°C

鸭鸭开始在南大游泳池上12天的幼儿游泳课程。今天学水下憋气，喝了三口水。

7-8周一 多云，27-34°C

晨鸭妈去改考卷，鸭鸭哭着要同鸭妈一起走。早饭后带他洗碗做操去游泳前，给他读了《新邻居》里的第一篇故事“黑点”，看鲍里亚哥哥在国际妇女节那天如何替妈妈做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在妈妈去上班时替她把当天的家务活做好。鸭鸭表示要学鲍里亚哥哥，替妈妈做事。他觉得这本比我们全家人年龄都大的书（中国少儿出版社1954年出版）挺珍贵，因为“它很有历史”。

今天游泳课上教练开始让孩子们游时上臂不带浮力绑套。鸭鸭出来时告我：浮力绑套拿掉后他发现自己还是不会游。晚鸭鸭双手拎着沉沉一个袋子沉重的垃圾坐电梯下楼，帮鸭妈送垃圾。我陪他下楼，并同他在院子里走了几圈。

7-9周二 多云，27-35°C

鸭鸭还不太理解愿望和合理性之间的关系。晨醒后问鸭鸭昨晚睡觉时怎么哭了，鸭鸭说是因为白天出游泳池时妈妈没在门口接自己，这“不合理”。我问他为何这样想。他说因为也在学游泳的闹闹的外婆和妈妈都在那儿接她。我说鸭妈在改考卷，如果走了，她的考卷就要别的老师改了，这不好吧？再说爸爸接你可以带你看看不同的东西（昨天你不是就在马路上看到了好几辆Herby车吗？），不也很好吗？鸭鸭表示同意。我说闹闹的爸爸在工作，如果闹闹非要爸爸来接，爸爸就不能工作了，是不是也不好？鸭鸭说是。我说鸭鸭你明白了吧，你是想要妈妈接你，但妈妈按道理不能来接你，所以你就不高兴了。不过如果我们想要什么或者不想要什么时，能让自己的想法尽量接近道理，就不会那么容易不高兴了。你看啊：这件事上，你有一个道理，就是闹闹有妈妈接她，你也要有妈妈接你；但是妈妈不能来时由爸爸接你却有两个道理（让妈妈完成她必须做的工作以及和爸爸一起见识新的东西），那你的“一道理”就应该听“两道理”的；如果还有“三道理”，那么我们“一道理”和“两道理”就都该听“三道理”的，你说对不对？鸭鸭显然明白了我对他说的道理。他高兴地爬到我身边，用手轻轻地摩挲我的脸（这是他喜欢一个人时会做的习惯动作）。

早操时鸭鸭问我：“爸爸，你小时候圣诞节最喜欢得到什么礼物？”我说是玩具。“为什么呢？”鸭鸭问。我说爸爸小时候玩具很少啊，你还记得爷爷给爸爸买的发条猴吗？鸭鸭忙补充说：“还有发条火车！”我说是啊。鸭鸭问我：“爸爸，那我送你的那只发条母鸡还在吗？”我说你看它不就在爸爸的桌上吗？鸭鸭说“我知道你喜欢发条玩具，所以就把发条母鸡送给你了。”

早饭后鸭鸭把三个碗都洗好，要我去检查，然后就去翻阅《新邻居》，并问我这本书能不能买到，我说买不到了。他又问南大图书馆有没有，我说应该没有。他催我履行昨天答应他接着读后面故事的许诺，于是去游泳前，我们又读了书中的第二篇故事——“大白桦树”。

7-12周五 雷阵雨，25-29°C

昨晚鸭鸭在一张粉绿色的纸上第一次描画了他心目中自己的一家——“我们三个人”。画面上的三个人形象生动，稚态可掬：鸭爸像刚生下不久的小海龟一样好奇地瞪着两只圆圆的眼睛，鸭妈的头发髭起来向两边分开，鸭鸭自己则支着两只大耳朵笑眯眯地站在画面右下方。

晚饭后鸭鸭专心致志做一个纸工母鸡，并问我“它像不像你小时候养的大黄鸡？”我说很像。鸭鸭表示：如果我好好工作的话，他就把这只大黄鸡送给我。我说那好啊，现在阿爸下楼送垃圾，你陪我去吧。鸭鸭说大黄鸡还没做好，不能去。我说那阿爸在楼下遇到大灰狼被它咬了怎么办？鸭鸭一听马上换了鞋，同我一块下楼，下楼梯时还问我：“我这只阿拉善龙张开利爪一跳，扑到大灰狼头上，瞪着眼睛看着它，它会怎么说？”

7-13周六 阴转间断小雨，24-29°C

今天是游泳班最后一次课，怕下雨，给鸭鸭读完第三篇故事“新邻居”后便出发去吃早饭，比平常早40分钟到校。课前在外院四周和我办公室给鸭鸭拍了几张照片（1 2 3），留作外院下学期整体搬迁仙林前的纪念。因是最后一次课，家长获准于开课半小时后进入泳馆观看上课情况。鸭鸭双臂戴着绑套时算是会游泳了，在教练口哨的指挥下，横渡游泳池半圈再回来，连续来来回回地游了十几圈。开始时速度不错，同三四个娃娃一起游时总在最前面，但后来追教练扔出的红水球时大部分时间都落在了后面，看来体力还是不够。最后我们把鸭鸭从池边扔下去，逼他学会了跳水。{Avi}{Avi}

7-20周六 多云，25-32°C

晚饭后带鸭鸭下楼倒垃圾，顺便在院里散散步。散步时说到阿爸在剑桥时清晨醒来最高兴听到的两个声音就是窗外大树上每早必来的那只大鸟的歌唱声和附近一家农场的姐姐骑马散步经过阿爸屋旁小路时马蹄发出的“得咯得咯”的声响。我同他说起马跑时trot和 gallop是不同的，鸭鸭很感兴趣，还问南京有没有小马可骑。我说红山动物园有，天凉快了我们可以去看看。鸭鸭希望老爸先当一次马。于是我蹲下身子，让他爬上背，背着他快步往回走，并说“现在是trot”。他说“gallop”，我便两脚离地奔跑起来。鸭鸭给我颠得一上一下，显然觉得挺刺激，乐得“咯咯”直笑。

7-22周一 晴，26-35°C，大暑

鸭鸭的拼音学习似乎入了门，拼字音不那么痛苦了。同时不知他通过什么途径学会了许多字，常常自己摸索着读出图画故事书上一段段的文字，让人颇感惊奇。

2012-8-1周三 晴，27-33°C

早上鸭鸭醒来，自言自语地说：“我怎么睡糊涂了？”我问他怎么啦。他说做了个噩梦。我问他为什么说是噩梦，他说：“因为梦到自己丢了。”我问他梦到什么了。他说梦到自己骑车和妈妈出去，在一个广场上，突然发现妈妈不在了。他很害怕。我问他那他怎么办的。他说自己走到广场边上的一个房子（商店）里，告诉里面一个工作人员自己家的地址（这我以前教过他，他记住了）。那个工作人员便送他回来。走到家时他发现妈妈就在门口，觉得很惊奇，问她：“妈妈你怎么在这儿？”我对鸭鸭说不要害怕，你的梦告诉你自己心里担心的一些事情。我们要学会理解梦告诉我们的东西，同时做自己能做的事情来消除这些担心。这是鸭鸭第一次做担心自己被丢掉的噩梦。

8-2周四 多云，26-32°C

鸭鸭已学完汉语拼音的单韵母和所有声母，开始学双韵母和三韵母，拼字速度明显提高，觉得自己“越来越能学拼音了”。

钢琴学习也还算顺利，昨天他用老师奖励的两个笑脸换了只塑料夹书签。

今天鸭鸭学算术时看到一道题里提到糯米饼，便要鸭妈找出家里尚存的一点糯米粉，自己做了几块糯米糕，蒸出来同我们一起分享。这是他第一次做东西给我们吃。晚散步时鸭鸭说以后要买“于康（北京台“养生堂”节目嘉宾）西服”给我穿，买“于康领带”让我带。他还问我“冬天穿西服冷不冷？”我说会冷的，一般外面会再穿一件厚衣服。他便问我：“那你小时候有没有羊皮的衣服？”我说没有。鸭鸭说：“那我长大以后做一件，让你冬天冷的时候穿。”

8-7周二 多云转小雨，26-32°C，立秋，宜兴

下午在教育厅乘车，来宜兴竹林国际会议中心开省高校高级职称评定高评委会，车上遇老友余斌。昨晚带鸭鸭散步时告他老爸要去开几天会。鸭鸭听了马上停住脚步，仰起头来，对我举起两手。我俯下身去，鸭鸭抱住我脖子亲了我一下。晚睡前他把我洗好还没叠的T恤衫拿到长沙发上认真叠好，放进了五斗橱。上午他对我说：“爸爸，我两岁和三岁时，你也去开过会的。你怎么老去开会啊？”

8-15周三 多云，26-35°C

今天让鸭鸭第一次带只充一半气的绑套游泳。开始时完全不让鸭鸭带绑套，鸭鸭发慌，只能游几米。我把绑套戴在手臂上试了试，发现浮力很大，戴惯后不经过渡一下子就完全不带可能并非上策。于是我把两只绑套的气放掉一半再给鸭鸭套上，让他自己往前游。

晚上蓝天幼儿园大班的两位老师来家访。

8-19周日 晴，26-35°C

前天鸭鸭做升大班前的体检。抽血时鸭妈让他自己上去抽，他便自己坐到了高凳上。化验医士对这么小的孩子旁边没大人陪不放心，便找了个护士来按住鸭鸭手臂，但鸭鸭毫不害怕地抽完了血。微量元素结果当天已出来，指标都正常。

今带鸭鸭学习《学前拼音》最后三页，整本书就此学完。这些天鸭鸭在看高尔基的《在人间》连环画，他很喜欢这本书。

8-25周六 晴转阵雨，23-30°C，自曲阜、泰山返宁后

请康辉旅行社安排去曲阜和泰山旅游三天半。鸭鸭第一次背上自己的小背包到外地旅游。他听我建议，没在背包里塞太多东西，而只放进了手电、放大镜、牛肉干和水等他认为最必要的物品。

下午乘高铁4小时到达泰安。泰安街道光线幽暗，街上几乎无行人，是座安静的小城。接站的小面包车把我们送到要住两天的摩尼宝饭店。第二天去曲阜游孔林，孔庙和孔府。孔林柏树参天、古意盎然。大概感觉到了此地同南京明显不一样，鸭鸭很兴奋，一下车就说：“我喜欢这种地方！”

孔庙占地16,000平米，内有460间房屋，是中国除北京紫禁城以外的最大古建筑群，其形制同紫禁城颇为相近。它院落宽敞、建筑群体量上虽小于紫禁城，但大小匀称，庄严肃穆，气度不凡，大成殿里孔子座像的背景雕饰精致优雅，比故宫的金銮殿多出一点浩然文气。整个孔庙完全能让你感觉到孔夫子在历代皇朝享有的至尊地位。让鸭鸭在大成殿前的祭拜坛上给孔老太爷行了礼，还往功德箱里恭恭敬敬地献上100元。

上次来曲阜孔府不开放，这次进去，看到了孔子77代孙孔德成及生母王氏的旧居（内有蒋介石于孔德成大婚时送给新郎和新娘的一对沙发）及庞大的后花园。导游杨传奇素质好，讲解精到，说到文革之初谭厚兰带领红卫兵破坏 “三孔”的往事时气愤之情溢于言辞。{谭是文革期间北师大红卫兵头头。据《维基百科》记载，1966年11月，她在戚本禹、林杰授意下，以中央文革小组名义，率队200多人到山东曲阜造“孔家店”的反。联合当地造反派成立“彻底捣毁孔家店革命造反联络站”，召开彻底捣毁孔家店的万人大会，砸毁国务院1961年立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石碑，在曲阜的二十九天，烧毁古书二千七百余册，各种字画九百多轴，其中有国家一级保护文物七十余件，珍版书籍一千七百余册；砸毁包括孔子墓碑在内的历代石碑一千余座，捣毁孔庙，破坏孔府、孔林、书国故址，共破坏文物6618件，并经陈伯达批准刨平孔坟，挖开第七十六代“衍圣公”孔令贻的坟，对其曝尸批判。专治经学的周予同教授被专程解押到场逼着亲自动手挖孔子的坟墓。当地各级领导干部和高赞非等参加过1962年“孔子讨论会”的学者被押着陪孔子塑像遊街，称“为孔老二送丧”。文革结束后谭被捕，最后得子宫癌而死。}

第三天登五岳之首的泰山，坐缆车到南天门后爬到天街，在有“1545米”地标的道观里为鸭鸭刻了块“登顶纪念牌”，权作鼓励。爬过庐山、黄山、张家界后，觉得泰山虽不算高，但山形质朴稳重，景物清明，碑刻多而正，是自然和人文景观相统一的胜地。

晚宿地处泰山绝顶的电台宾馆，条件艰苦，但鸭鸭很高兴，天一黑就惊奇地告我发现：“爸爸，天上有好多星星！”他在我们房间和宾馆小院之间跑进跑出，与从同团的来自北京的豆豆玩得十分开心。宾馆离观日出的东坡最近。次日凌晨4点半，我被院子里养的大公鸡叫醒（不知有多久不闻公鸡打鸣了），不久便听到宾馆工作人员挨个唤醒每间客房的游人去看日出。我们披上前天晚上租的军大衣，爬到东坡上等5点35分的日出。日出以前看过几次，但这次在泰山上看日出是最满意的一次。地平线上没有乌云，太阳不是跳出来，而是悠然笃定、不慌不忙地爬出来的。它圆整，通红，明亮，但不刺眼，你可以从容地观赏它从刚刚冒出地平线到完全脱离地平线之间的上升形迹。我用Canon D550从容地摄下了日出的整个过程。看完日出后吃早饭，然后去后山谷逛了一个多小时，再随培山导游下山。

下午坐高铁回宁。整个旅行路上很累，但鸭鸭坚持了下来，没要我们抱，只在走不动时坐到地上歇一会儿。这还是鸭鸭第一次亲眼看到日出。回家后他用彩笔先画了一张日出前的场景，第二天又画了一张太阳升上地平线后光芒万丈的场面。

8-31周五 多云，24-33°C

27号开学，至今已上了一周课。二年级研究生的论文研讨课上开始尝试由同学轮流组织和主持的方式。

昨晚鸭鸭在超市自己挑选了拼音故事书《冰河时代》4，今晨开始带鸭鸭借助拼音读故事。速度不快，只读了第一页，但鸭鸭基本上能够拼读故事，并用自己的话说出所读句子的意思。

2012-9-3周二 小雨，22-27°C

今晨全家送鸭鸭去蓝天园上大班。蓝天园教室宽大，室内布置不错，但室外空间很小，除后墙根前有一块细长条的土地外，所有室外的地面上都铺了塑料垫。鸭鸭的班在二楼，楼前只有一个小天井大的院子，院中央种了棵孤零零的小树，此外再无草木。

9-8周六 阴转中雨，24-28°C，昨天白露

今天下雨，天果然凉下来。

鸭鸭已在奥乐学完钢琴教材的第一册，老师说他可以学琴。今在鸭妈调研的基础上，去艺乐琴行选购了1960年前后出厂、音质浑厚、共鸣效果很好的原装Kawai K35。

9-10周日 阴，22-27°C

教师节收到几十封从前和现在学生的贺信。除几封群发贺信外，给每封贺信都回了信。

中午三个工人把钢琴送到，鸭鸭和鸭妈傍晚回来见了都很高兴。晚上鸭鸭自己坐上琴凳，认真地弹奏在学校学的几首曲子。他的手力量不太够，不过弹得还算流畅。

9-18周二 晴，18-27°C

周末给MTI新生上课，鸭妈带鸭鸭去看奶奶。问鸭鸭奶奶看见他高兴不高兴，鸭鸭说高兴。但问鸭鸭看见奶奶高不高兴时，鸭鸭说不觉得那么高兴。

下午接鸭鸭时建议他回家后弹奏“本钟鸭调”，即我给填了词（“我们鸭鸭，是不是呱呱？―是呀！―是呀！”）的Big Ben报时曲，并说老爸会在日记上记一下，以后让小小鸭看。鸭鸭回家后当真把“本钟鸭调”当作今天练习的第一个曲子弹了好几遍。

9-22周六 多云，23-30°C，秋分

鸭妈上午监考，我带鸭鸭在楼下方场边的桌上吃早饭。10楼奶奶出来遛狗看到我们，特意过来问我们怎么在外面吃饭，我说鸭鸭想“野餐”。午饭我泡了老坛酸菜牛肉方便面。鸭鸭提出还去方场吃，于是我俩端着一大一小两个碗又下了楼。鸭鸭对“野餐”式进食显然情有独钟，方便面吃起来也很香。

9-28周五 阴转晴，18-25°C

前些日子鸭鸭夜里一直踢被子。这两天昼夜温差开始加大，鸭鸭自己把出生后不久奶奶给他做的红花布小襁褓找出来当被子盖。这样夜里倒是不踢被子了，但襁褓对现在的鸭鸭来说已不够宽，肚子盖住了，身体两侧却盖不严实，另外长度也不够，于是他两只脚都露在外面。昨晨我叫鸭鸭“进窝”后，发觉他小腿冰凉，便赶快把他抱紧捂捂。

后天是中秋节，下午我去系里开会，鸭妈则带鸭鸭去看望宁老师。宁老师最近在鼓楼医院检查发现子宫有些病变，因而心情不好。后来医院最权威的老专家让她不要紧张，以她那样大的年纪，即便病变是恶性的，发展起来也会非常慢，不必再去手术，带病生存最好。宁老师想通了，就把心里的包袱放下来，还买了一个数码相机拍拍照。见到鸭鸭后她别提多开心了，送了他一个一斤多重的大石榴，还对鸭妈说为了多看到鸭鸭，她一定要好好活着。鸭鸭见到宁奶奶也很高兴，用宁奶奶的相机给她拍了许多照片。

2012-10-2周二 晴，13-25°C，溧阳天目湖

跟天天巴士去天目湖一天。天目湖的旅游开发做得很不讲究。人奇多，而排队空间狭小。排了将近两小时队后登上从乡村田园岛开往龙兴岛的船。龙兴岛上说是有松鼠园，其实里面只是稀稀拉拉地养了十几二十只动物，其中没几只松鼠，大部分是家兔和豚鼠。岛上餐馆里地产砂锅鱼头竟然卖到280元一份，且不单卖，得最少消费380元才能点。稍微有点意思的事情就是鸭鸭在探险园里第一次两手拉着绳子，跌跌爬爬地登上三米多长的木板斜面，在蚂蚁园里同柳条编的黑蚂蚁们玩了会儿，再有就是排一小时队回到乡村田园岛上后，鸭鸭在所谓的“远古石磨”场上体会了一下怎么用石磨把稻谷里的米磨出来，并且还第一次骑了回马。

10-8周二 晴，16-25°C，寒露

国庆长假中带鸭鸭去了趟玄武湖，看看从前夏天晚上放映电影的芳桥草坪，还在建于1937年的诺那活佛纪念塔对面马路边的一张长凳上坐了会儿。我对鸭鸭说：爸爸两岁时爷爷带爸爸在我们身后的一座假山前照过相，小时候每年国庆时爸爸和叔叔都会带上干粮在玄武湖玩一天，并问鸭鸭以后他带小小鸭来玄武湖玩时会不会记得今天爸爸坐在白杨树下的这张长凳上同你说的话。鸭鸭说会记得。

前两天友人送来自己老丈人家养的一只大公鸡和一只老母鸡给我们吃。次晨天蒙蒙亮时公鸡报晓，声音洪亮，把我们都叫醒了。多少年都没有过清晨被家里公鸡叫醒的经历了。我们舍不得吃这两只鸡，鸭妈便带鸭鸭去同路边卖鸡的人商量，请他们把鸡带回家养。但他们都说鸡要杀，于是鸭妈和鸭鸭就把鸡提到河边放了生。放生时鸭鸭十分郑重地对两只鸡说：“你们就待在这里，千万别乱跑。”

10-11周四 晴，15-25°C

莫言继高行健后成为第二个得到诺贝尔文学奖的华裔作家，听闻此消息后想到这些天抽空在读的《白鹿原》。莫言和陈忠实写的东西都地道、厚实，能帮助中国人和外国人了解中国文化的根，只可惜当下国人大都心思浮躁，缺乏定力，估计有耐心去看的人不会太多（前不久上映的电影《白鹿原》受到小说作者肯定，但导演却无法顶住压力，350分钟的初剪拷贝上院线前被剪到只有160分钟，即是一证明）。

昨鸭鸭从幼儿园放学回来，一进门便高兴地告诉我：他“终于”得到10颗小星的奖励了。每个小朋友得到10颗小星后，就可以为自己所在的小组换一颗大星。鸭鸭是第三组第一个为全组换来大星的小朋友。老师说从星期五开始，向亦阳就不当第三组的值日生了，而改由鸭鸭当。晚上，鸭鸭拿着鸭妈近日每天读给他听的《宝葫芦的秘密》问我：“爸爸，这本书有多长历史了？”我翻到书的最后一页，让鸭鸭看爸爸购书后在上面写的字：“1979年5月购于南京”。今天鸭鸭吃过晚饭后爬到书房沙发上，踮着脚翻看榆木书柜里的大书，还问我：“爸爸，你的书是不是都很有历史啊？”

10-14周日 阴，14-24°C

昨深夜鸭鸭睡梦中发出呻吟声，晨起呕吐，发热。去医院看诊断为急性肠胃炎，服头孢和美林后症状消退，但白天又腹泻两次，晚仍发低烧。今早开始恢复，表示想吃“煮牛肉”。

昨晚上过MTI课及与同学聚餐后回到家，发现鸭鸭虽在生病，却没忘记记天气：我不在家时，他自己看着电视预报在本子上画下了今天的气温曲线。

10-15周二 多云，16-25°C

晚睡前叫鸭鸭贴着墙睡，不要挤着鸭妈，鸭鸭很不高兴，吵着说不要贴墙睡。最后弄明白了：原来他以为贴着墙睡就是像壁虎那样手脚都趴在墙上睡觉。

10-18周四 晴，9-21°C

鸭鸭学钢琴三月有余，已学完汤普森简易钢琴教材第一册，能比较流畅地弹奏“上学的日子”和“穿过树林”几首练习曲，但大部分曲子弹起来手还是比较生。{Avi}{Avi}

10-28周日 阴，14-23°C，

前晚宁老师因心衰平静离世。中秋节后她曾打电话给我，说鸭鸭真懂事啊，话语间流露出一丝悲哀，我说那我们以后就多带鸭鸭去看看她，可没想到她突然就这样走了。那次她打电话来时是不是已经预感到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了呢？

昨天上午陈师傅打电话来告诉宁老师猝然离去的消息后，鸭妈马上流下了眼泪，鸭鸭则难过地钻到了写字台底下。我马上骑车赶到宁老师家，黄师傅告诉我前日白天宁老师不想吃东西，半夜去看她时察觉不到她的呼吸，即打120呼救，送她去鼓楼医院。到医院后发现心电图已是一条水平线。宁老师侄女、信佛的小芹早上即乘高铁从北京赶到，去医院后跪在宁老师床前，握住她的两只手，替她诵经祈祷，并且感觉到宁老师张着的嘴似乎慢慢闭合了起来。唯一令全家欣慰的一点是：94岁高龄的宁老师像自己生前所希望的那样，走时没受罪，算得上是寿终正寝。

回家后电话联系上翁志霞，她又告诉了张小白、刘伍、金波萍、李玉琴。今天她们都来替宁老师送行。陈师傅和小芹替大家订了鲜花做的花圈。陈师傅告我：已把昨天鸭鸭让我带去送给宁奶奶的一辆他自己拼装的木板老爷车（上面他用歪歪扭扭的铅笔字在一侧写上了“宁奶奶”，另一侧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放在宁奶奶身旁，伴随她一起上路。同宁奶奶告别时，鸭鸭十分仔细地看着她的脸，并跟随着我们在她身旁放了一朵小黄花。

2012-11-7周三 晴，6-18°C，立冬

傍晚鸭鸭兴高采烈地拿来一只彩色蜡烛给我看，说这是他一岁生日时用的蜡烛。我说留给小小鸭吧。鸭鸭说好，但要等小小鸭五岁半的时候再给他。我问为什么。他说小小鸭太小了，会把蜡烛折断。

晚出去跑步并带鸭鸭骑车。给鸭鸭放高了一点车座。一开始他抗议，但很快就习惯了，说骑在上面像是山地车了。回来路上鸭鸭让我推着车，自己向前猛跑了一段，并得意地说：“爸爸，我比你跑得快！”我说为什么呢？他说：“因为我肌肉比你结实。爸爸，你平时应该多骑骑山地车。”

11-9周五 小雨，11-15°C

电视剧《焦裕禄》拍得朴实感人，今晚放完。焦裕禄1964年5月去世，距今快50年了，但好人会被人们长久铭记。最后的几集鸭鸭也在看，时而还和我讨论几句。

晚鸭妈带鸭鸭回老家看姥姥，让鸭鸭带了一个广西巨橙给鸭表妹。12点半时鸭鸭从候车室打来电话，告我车还没来，问我在干什么。他说自己突然想爸爸了。

11-17周六 晴，5-14°C

参加MTI生答辩一天。晚在鼓楼校区大礼堂看校硕士话剧团演出的《蒋公的面子》。此戏在南大已断续演过近半年，今晚仍然几乎满座。戏写得好，导得好，演得也好，含蓄但是深刻地启示人们思考当下知识分子地位的“尴尬”（谢幕后董健先生弟子、该剧导演吕晓平先生同观众说话时用的词）。吕导很感谢观众在这么冷的晚上来看他们的戏。简略介绍了每个演员和戏的由来后，他又和大家说了几句以前演出后没说过的话：此戏去参加全国大学生戏剧节、上海戏剧学院主办的戏剧会演时，都被拒之门外，主办方宁愿要国外引进的一出流行戏，也不“带我们玩”。但我们可以非常自信地说：他们是跪着献艺，而我们是站着演戏。观众们对吕导的肺腑之言报以长时间热烈的掌声。鸭鸭还不懂戏的内容，只在听到演员们有趣的对话时会发出“格格”的笑声，后来就睡着了。演出结束后听到观众热烈鼓掌时，他还没睡醒，但一边痛苦地睁开眼睛，一边拍着小手鼓掌，和大家一同向编剧、导演和演员们表示敬意和感谢。

11-19周二 晴，轻污染，PM2.3（仙林0.2），8-17°C

今天鸭鸭当值日生和升旗手，我们一起送他去幼儿园。虽是大班生，鸭鸭和另外两个男同学与一个女同学还是要老师带着他们才知道该做什么。把国旗护送到旗杆下后，他们都立正站在那里，而两个比较能干的女同学（Bian Zhu’er和Wei Luxi）被指定为拉绳升起国旗的人。

晚陈师傅来电告宁老师墓地已请风水师选定，位置在一座小山上。安葬日也由风水师确定为明年4月2号。我问鸭鸭：到时如果有时间，我们一起送宁奶奶去地下长眠好不好。鸭鸭问什么是“长眠”，我说就是一直睡觉。鸭鸭说好。

11-25周日 小雨，5-9°C

丁老师来短信布置作业，要上周当升旗手的每个小朋友写一篇升旗感受。吴美云老师说班上人多，当升旗手不容易，鸭鸭能当升旗手很幸运，因为她外孙女陆奕冰入园时间比鸭鸭长，但到今天都还没当过呢。大班同学还不会写字，这升旗感受明摆着得家长代笔。我想鸭鸭拼音学完了，但还没真正用它写过东西，今天这平生第一次作文就让他用拼音来写吧。鸭鸭构思要写的东西并不犯难，但足足花了三四个小时才在作业本上涂涂改改、歪歪扭扭地写下了自己的第一篇拼音作文。作文只有简单的三句话：“Wo yizhi xiangdang shengqi shou。Xingqiyi laoshi rangwo dang shengqi shou. Wo hen gaoxing。”写完作文后还有第二篇作业要完成——创作一首诗。鸭鸭说早上醒来后他已经把诗想好：诗的前两句是幼儿园教的一首儿歌，后两句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这勉强可算是他作的第二首诗，同今年1月份他诌出的第一首诗比起来似乎略有进步。我用拼音和汉字把诗写在作业本上，并让他自己念了两遍：

我家门前小池塘，

早上晚上都漂亮。

早上叶子是绿的，

晚上月亮是圆的。

11-30周五 阴，6-13°C

上午是幼儿园对家长开放日。丁老师在教室里指挥全班表演铃鼓。{Avi}{Avi} 毕竟是大班学生了，孩子们盯着老师的手势，听着老师的口令，铃鼓拍得响亮整齐，颇有气势。鸭鸭对操场上的家长与孩子绑腿同跑之类的活动没兴趣，只管在后面和几个男生推搡嬉闹，你追我，我追你。他还借了我的手机，和同学相互拍照，拍完后大家兴致盎然地一起“切磋”。

2012-12-1 小雨，6-10°C

研讨课上周扬告南艺美术馆已开馆。今上午带鸭鸭去看了第三届全国漆画展览。美术馆设计得不错，结构和布局大气，空间流动通透，比不久前落成的省美术馆好。

12-6周四 晴，2-9°C

中午和余斌在OCC吃饭。他笔耕不缀，最近又在三联书店出版两部新作《提前怀旧》和《南京味道》，并各赠我一本。我对他说：你写的这些东西很宝贵，因为它们凝固了我们这一代人的记忆。晚上把书拿给鸭鸭看，告诉他是余斌叔叔写的，上面写了爸爸们小时候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并给他读了“炸炒米”一篇里面的几段。

晚带鸭鸭看冯小刚刚刚完成的贺岁片《一九四二年》。影片效果震撼，催人思考中国历史和现实中一些类似的问题，可惜鸭鸭看不懂。回家路上，作为陪我们看这部“这乱七八糟”的电影的回报，他要求我们在小区路边同他捉了几圈迷藏。

12-8周六 多云，-1-8°C，昨大雪

一场大雪过后，低温已降到零度以下。早上常听到后阳台窗台上有麻雀叫。我们在窗台上放了米，麻雀来得更勤了。过去看时，它们也不飞走，只是退到窗台的护栏上等着。鸭鸭看了很高兴，问麻雀为什么会来吃米。我说天冷了外面食物不好找，麻雀需要保暖，不然会冷死，所以就来和我们分享米米，还同他说到爸爸小时侯曾捉到麻雀放在家里，让它们自由活动，最后麻雀竟然习惯了和我们住在一起的事情。

下午去百脑汇索尼专柜购Sony Cybershot DSC RX-100。RX-100是prosumer级相机，用1.8光圈的大Zeiss镜头、比同类机大一倍的Exmor CMOS传感器、增强智能场景判别、暗弱光线下自动拍摄多张照片并合成等先进技术，画质总体来说相当好，接近普通单反机，是迄今为止用过的最佳便携机。购买时发现店家原先报的是不含税价格，加上增值税和全套附件后，价格比原来报价高出许多。鸭鸭慷慨地把自己的“私房钱”分给我500，让我配齐了镀膜UV镜、高速卡和备用电池。

12-12周三 小雨，1-10°C

余斌推荐带孩子去看看李安导演的立体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Life of Pi），晚带鸭鸭去看了这部优美的电影。电影其实并非儿童片，而是一部充满人道主义色彩的严肃作品，其中浸透了对自然和神的敬畏以及对现代商业社会中如此之多被洗了脑的麻木不仁之人的批判精神。回家路上牵着鸭鸭的手，同他研讨了影片里他能理解的一些东西，比如派最后和作家叔叔说到他看到一路上自己视为精神支柱的老虎帕克登上墨西哥海岸后，没等他同他说再见就头也不回地钻进森林，一去不回，因而想到人生最遗憾的事情就是至亲至爱之人还没时间好好道别就被命运永远分开，就像他离开印度前见初恋女友阿蒂南时两人不知为何竟没说道别的话以及他最后才意识到爱他并告诉他动物就是动物，不是人的话是真话的父亲瞬间就被大自然的力量夺走一样。我对鸭鸭说：爸爸觉得这部电影说中了我们现代人身上普遍存在的重要问题，主题深刻，艺术水平高超，爸爸相信它会得到奥斯卡金像奖的，而且可能会同时得到好几项奖。

我对鸭鸭说：爸爸觉得这部电影说中了我们现代人身上普遍存在的重要问题，主题深刻，艺术水平高超，爸爸相信它会得到奥斯卡金像奖的，而且可能会同时得到好几项奖，因为无论作为一个哲理故事还是作为一部艺术作品，它都实在太好了，是爸爸这么多年来看过的最好的一部电影。

12-14周五 小雨，8-11°C

鸭妈昨晚梦见自己生了一个女儿：瓜子脸，大眼睛，双眼皮，长得像我，并说以前一直不喜欢女孩，觉得她们太麻烦，而这个梦第一次让她感觉到女儿的好。鸭鸭现在不反对有个鸭妹了，但听说这个梦后还是有点担心地问：“你们不会不要我吧？”

12-21周五 小雨，2-6°C，冬至

鸭鸭记住了我嘱咐他的话，四点一刻以后就注意教室窗外，看老爸是不是来接他了。今天我站在窗外往里看时，鸭鸭也正在往外张望，所以我们很快就出了幼儿园。鸭鸭手上拿着一副连线手套。他告我说手套是Leng Ruiqing送的。我问他Leng Ruiqing为何送他手套，他说自己送了一本《揭密恐龙》书给Leng Ruiqing。

12-25周六 晴，-1-4°C

昨晨鸭鸭带着一大盒巧克力上幼儿园，并告诉老师说要和同学分享，但强调说：“只能同好的小朋友分享。”说到今年圣诞老人会送什么礼物给他时，鸭鸭表示希望圣诞老人能给他带来一辆坦克。仇蓓玲前不久从美国带了一盒精致环保的彩笔让我转送给鸭鸭，所以我对鸭鸭说就请圣诞老人带一盒彩笔来吧。鸭鸭大声抗议，说不要。我说再不然就请圣诞老人送一本书给他吧（昨晚圣诞聚会上刚好得到了一本包扎好的礼品书），鸭鸭还是说不要。今晨一醒来鸭鸭便跳下床，到红袜子里去看昨晚圣诞老人送来的礼物。我问他彩笔和书怎么样。他承认很精致。我说这可是圣诞老人坐雪橇从北极送来的，你不要就不给你了。结果两件礼物他全要了。

12-31周一 晴，-5-4°C

昨天带鸭鸭去看奶奶。鸭鸭把自己做的一只轮船送给她。去进香河吃完山西面后回来的路上，奶奶走走歇歇，同时高兴地把我们和鸭鸭介绍给在路边晒太阳的街坊。

晚在同学通讯组上祝大家新年快乐，夸刘康写的那篇“革命不是请客吃饭”的文章，并贴上刚刚编好的Yann Martel Quotations的网址，与对日前上映的由李安导演的美国3D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Life of Pi）感兴趣的同学分享。

今天是元旦小长假前鸭鸭最后一次上幼儿园。幼儿园组织包饺子，邀请家长们参加。鸭鸭用两张面皮中间夹馅包了个大饺子，说是“风火轮”饺，并要我用相机照下来。中午大家一起“自食其饺”。阳阳吃第一只饺子时就嚷嚷着要自己的外婆来吃，鸭鸭吃了五只饺子后，才想到要我们也吃。吃完饺子后幼儿园就让家长们带孩子回家了。丁老师和严老师站在门口送大家，并送给每个孩子一小盒曲奇。我们也让鸭鸭送施老师、严老师和丁老师每人一小铁盒巧克力。

2013-1-6周日 多云，-3-5°C，昨小寒

冬天已过去一半。鸭鸭在次卧室睡了两天，每天凌晨自己醒过来，醒来后便跳下床，“蹬蹬蹬”地跑回大床，一直睡到起床。昨晚他还没睡着就跑了回来，说自己的床靠着窗户，太冷了。

昨晨生病，一天都在床上躺着。鸭鸭从幼儿园回到家便到床边来，告诉我回来了，并把头埋在被子上，趴在我身旁。我说你给爸爸做什么呢？他说：“陪爸爸说说话。”我说你不先问问爸爸为什么躺在床上吗。他说：“我知道。”我问他为什么。他说“爸爸疼，生病了”，并按我的提示，把药拿来放在我手心里让我吃。

1-7周一 阴，-3-4°C

岁末年初，全世界闹心之事不断：美国Sandy Hook小学20多名儿童和教师被一单亲家庭长大的青年开枪打死（该青年甚至射杀了自己的母亲）；印度新德里一女青年在黑公交车上被轮奸后抛出车外，救治无效而死去；中国中华儿童福利基金会被曝财务报表上定向资助资金几年无受助对象，但却有巨额不明资金流动；中国某县一小学竟要求一年级小学生自己出钱买教室的课桌和座椅；……我们这个世界到底失去了什么？我们的孩子将在怎样的坏境下长大，成为什么样的人呢？英国前首相布莱尔认为一个健康文明社会的信条应该是：

正义 (Justice)、宽容 (Tolerance) 和自重 (Decency)

他说的是大白话，提的是最低要求，非常对。可是怎么才能让全世界的人们都接受并遵守这些表述质朴、但却是最最基本的信条呢？我们这个世界并不缺乏生存技能教育。但是为了我们大家，为了子孙后代，为了我们这个星球的未来，我们是不是应该放下许多并不真正必要的指标和追求，把更多的努力放到当今社会里最缺少的价值教育上来呢。这两天生病在床，想得较多。我想我们的学校教育（以及成人世界）里最缺少的价值观念可能就是：

“理”（对真实、真相、真理的追求和绝对尊重；公理意识；理性）

“慈”（因意识到生命的有限而对每个个体生命生出的爱惜怜悯之心；对众生的慈悲和慈爱之心）和

“美”（对秩序与和谐的激赏；得体感；分寸感）了。

今通过中国银行转账向爱德基金会捐款2000。

1-14周一 多云，-1-10°C

全国东南沿海雾霾多天，南京不在十大污染城市之列，但空气也很脏。鸭鸭每天记录天气预报。南京之前的合肥，他一直念成“合ba”，今天他把读音改了过来。

1-20周日 多云，3-9°C，大寒，昨腊八节

昨带鸭鸭去毗卢寺吃腊八粥。上次去此寺时鸭鸭才10个月，问鸭鸭记不记得当时的情景。鸭鸭说一点都记不得了。据说寺里每年施粥两万两千碗。今年在院子里排队领粥。见有不少老人带了小锅去，估计是想把粥盛回去让家人也尝尝。腊八粥里东西不少，但做饭的米似乎是没吃完的干饭，里面还加了糖，有点像罐装八宝粥，味道没上次的好喝。

从寺里出来后，去雍园附近拍了几张民国时期建筑的照片。路上鸭鸭第一次编了个谜语让我们猜：

一个大嘴巴，没眼睛，没眉毛；

嘴里含着一个大珍珠。

今上午去国关参加江苏省外语界的新春联欢会，王波主持，效果甚好。见到很多好友故旧。

1-30周三 雾霾多日，多云转小雨，8-18°C，上海-南京

去上海两日，晚回宁。在上海中华艺术宫（去年开世博会时的中国馆）看了动态电子放大版“清明上河图”展、Orsay杰作（奥赛美术馆藏米叶、库尔贝与法国自然主义画家作品）展、中国近现代美术之源（“海上生明月”）画展。晚马康和小张在陆家嘴西路正大广场的鹿港小镇请我们吃饭。小张喜欢鸭鸭，不断给他夹菜。

今天带鸭鸭在外滩 一带和老城隍庙逛逛，拍了些外墙没改变的历史建筑，还闯到外滩一号原英国领事馆大院里仔细欣赏了一下这座文艺复兴风格的漂亮建筑。老城隍庙的赤豆酒酿元霄是鸭鸭听说后心向往之的美食，但找遍了城隍庙也没找到，应该是没有了。只好尝尝几种别的小吃，结果发现全是骗人的难吃东西。鸭鸭对未吃到赤豆酒酿元霄略感扫兴，但终归没挨饿：中午在民国式装潢、风格优雅的上海老饭店二楼大厅里吃的午饭还算正规。

从后门进豫园前，鸭鸭获准在门口挑一个冰箱贴作纪念品。因为昨晚刚看过东方明珠塔，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挑了个东方明珠塔冰箱贴。不过在知道石库门历史比东方明珠塔长100多年后，他还是接受我的建议，挑选了一个石库门冰箱贴。

晚上火车前在南京路老字号“周万生”给鸭鸭奶奶、外公和刘老师各买了一提袋传统点心。

这次短途旅行鸭鸭的走路能力似有所提高，但走不动时还是会一屁股蹲下。近来他嫌我们走路太快让他跟不上时就会说：“你们真没有良心！”

2013-2-4周一 阴，6-11°C，立春

外公飞来南京看鸭鸭。看到鸭鸭和小弟后，高兴地两个都要抱抱。晚在北京烤鸭店吃过烤鸭后，他便带鸭鸭去大超市买玩具。鸭鸭很高兴，说：“这下我们家有四个人了！”两个月没正经跑过步，傍晚带鸭鸭去河边跑。我气喘吁吁，鸭鸭也说跑不动了，但其实一会儿他就跟了上来。他在体力上比去年有明显增加。河边的柳树已露出些许褐黄，感觉天不太会再很冷了。

2-13周三 阴到多云，5-10°C，农历蛇年正月初四

今年农历十二月没有三十，所以二十九就是蛇年除夕。在北京烤鸭店吃过年夜饭后回家看电视。春晚舞美视觉效果不错，魔术也可以，但赵本山小品班子未参加，晚会减色不少（江苏卫视最终英明地把他们请到了南京来演）。

鸭鸭一天玩得很累，没能和我们守岁。蛇年钟声敲响时，我跑到床边贴着他耳朵轻轻告诉他新年到了，但他已经睡着了。

初一早上鸭鸭第一个爬起来。我问他昨晚听到爸爸的新年通报没有，他笑而不语，说明没听到。我开玩笑地要他按老例给我们磕三个头。他说鞠躬吧。我说你是中国鸭鸭，不是西式娃娃，还是磕头才对啊。他便过来趴在床上，把小脑袋在床上点了四下，算是大年初一给爸妈请安了。

初二奶奶和叔叔过来。鸭鸭弹钢琴给他们听。

昨天初三，按约去看刘老师。一年不见，刘老师苍老了些。同以往相比，似乎多了份牵挂之心。昨天得知今天有小雨，他一夜没睡好。上午我们在路上时，他因担心我们淋雨，竟打了两个电话过来，这在以往还没有过。我们到后，他把正在锅里煮着消毒的茶杯捞出来给我们沏茶。鸭鸭把寒假里他在艺校上绘画班时画的一张画送给刘爷爷。刘老师马上把鸭鸭的画挂起来，笑着说：这是他最喜欢的礼物了，并把去年画的油画一张张搬出来给我们看，说是向我们“汇报”。中午我们在肯德基吃完饭后，刘老师又同我们畅谈历史、未来和现在。说话间天不知不觉就黑下来了。临别时刘老师告我们说今年会和老友去丽江看看。

晚在夫子庙吃过饭，然后去找顾莉莉推荐的青果客舍。因为地址不详，又查不到电话，我们连走路带打车转了近两个小时，也没找到地方，真想放弃了。但鸭鸭对住店颇有兴趣，一直怂恿我们不回家，说就是回了家也要把账篷拿出来住在院子里才行。于是我们继续前行，终于在绕了许多冤枉路之后，在几个淳朴热心的城南老南京的指点下，找到了这家位于陈家牌坊23号、连当地居民都不太知道、只有两间客房的旅店。店主人（并未见到）似乎是几个对城南传统生活情有独钟的南京本地人。旅店需要预约。我们没预约便冲将过去，但歪打正着，当晚刚好有一天的住店空档。店主人听说我们是南京人，大过年地从老远地方摸来，正在黑洞洞的巷口等着，就为体验一下朋友推荐的这所小客舍的独特风味，觉得我们心意实诚，就派人打车送来了钥匙，开门让我们住进去。客舍外面不起眼，里面收拾得却极整洁。陈设说不上精致，但门、门锁、窗框、家具（床、长凳等）、洗碗池等都是老南京人用的老物件，很有情调，让人想起小时候的家。后院靠着城墙，有一颗樱桃树，地上铺着青草，放着藤椅、竹凳，可坐可躺，四处有大盆的盆花。卧室的内装饰是民国风格。铁锈红的窗框和铁窗栅，明亮大气。床是老式的棕绷床，中间往下陷（同我们幼时睡的床一样），睡起来不舒服，但早上在院子里麻雀和楼上邻居养的笼鸟的啁啾声里醒来，觉得安宁，愉快，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

清晨出去买早饭，因为过年店关门，走了很远才找到一家只卖煮面条的早点店。老板娘客气和善，煮好面后让我带回去。鸭鸭高兴地把面端到后院的桌上吃，对这所以前从未住过的别致“宾馆”甚为中意。的确，这样有本地居家老屋味道的旅社，估计南京也不容易找到第二家了。在留言簿上写了几句话，向用心用力打造这所小客舍、尊重客人、爱护邻里环境的主人致谢。

回家前在周围几条老巷里拍了些照片。但愿南京市政府能向“青果”（旧时南京小儿喜当零食吃的橄榄）客舍的主人学习，手下留情，修缮而不是拆掉这些破旧但优雅的老宅和老巷，尽量为子孙后代多留下些味儿地道的老东西。

2-16周六 少云，1-11°C

上午带鸭鸭去“阿古”，并告他说路上我们会乘便去拜访余叔叔。鸭鸭问余叔叔是谁，我说你小时候见过的，是个作家和美食家。鸭鸭对“美食家”概念的理解有限，说：“我也不愿意同做饭的人说什么话啊。”

阿古山上的腊梅清香扑鼻，红梅、白梅也开了一些。山上几乎没人，我们算是早春赏梅的人了。赏过梅后爬上后山，沿小路慢慢往前走。再过十天是鸭鸭的生日，过了生日鸭鸭就算是“学龄儿童”了。从后山上下来时，在洒满多时不见的阳光的树丛里给鸭鸭照了张凝神仰望的照片，算是给即将结束学龄前儿童时代的鸭鸭的留影纪念。

2-19周二 少云，-5-1°C，昨雨水，农历蛇年正月初十

昨天是七九第七天，恰逢雨水。按理说，“七九河开，八九燕来”，但强冷空气却给全国中东部带来了一场大雨雪。南京昨晚下了18厘米雪，是今年第一场真正的大雪。夜里外面白茫茫一片，早起发现物业已把院子里的道路积雪清扫干净，但其他地方都积着厚厚一层白雪。

早饭后鸭妈带鸭鸭下楼，发现“全院子的小孩都出来了”。鸭鸭一见大雪，水鸭本性毕露，一下扑在雪上，说“这下可以游泳了！”立知和希利正在鸭一号附近堆雪人，鸭鸭来后希利便无心再堆，两人疯狂地打起了雪仗。

后天鸭鸭幼儿园开园，作为寒假放鸭子的最后一项活动，下午鸭妈带鸭鸭去看动画片《洛克王国》，但电影已停映，没看成，只好临时看了部没意思的美国片。晚和鸭鸭坐在沙发上看央视2012年感动中国人物评选结果的现场播报，偶尔给他做点解释。

2-24周日 少云，4-12°C，农历蛇年正月十五，元宵节

上午带鸭鸭去了奶奶家和宁奶奶家。鸭鸭站在宁奶奶的房间门口，一声不响地看了半天。后来问他都看些什么，他说看到宁奶奶的房间里有些变化，她喜欢的鹦鹉和公鸡不在了。鸭鸭自己仍宝贝地藏着宁奶奶送给他的橡皮鹅，经常拿出来看看，有时还把它递到我面前捏捏，让它发出憨厚的尖叫声，就像他过段时间就把在麦当劳得的Simon翻出来捏捏一样。陈师傅告我：宁老师的墓地已找风水先生看好，用的是老家他本家哥哥自家的山地，下月22号开工，4月2号全家把骨灰移到墓地里去。我向他要了地址，以备日后给宁老师扫墓时用。

回家路上带鸭鸭隔着东大围墙看了看里面的六朝松，然后爬到北极阁半山腰的山坡上，体验阿爸上小学时放学后在那里和同学一起玩的“游击”游戏。鸭鸭很快进入角色，在树丛里找出一根树枝当枪，嘴里 “乓乓”喊着往山坡上进攻，打完仗后还坚持把自己的宝贝“枪”带回了家。

经过颐和路的民国公馆区（民国时期按《首都计划》实施建设的最大住宅示范区，自1933年开始陆续建成，共有287座公馆，现存225座）时，拍了几张老公馆的照片（ 1 2 3 4 5 6）。

6周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