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趣事

—— 鸭鸭成长手记

柯 平

I tell you that to let no day pass without discussing goodness … and examining both myself and others is really the very best thing that a man can do, and that life without this sort of examination is not worth living.

(Socrates. In Plato’s Apology)

5周岁

6周岁

2013-2-26 周二 阴，11-16°C，鸭鸭六岁生日

今年鸭鸭第一次要求和大班的好朋友一起在麦当劳过生日。下午放学后，他和早几天就邀请好的陈一鸣、陆奕冰等七个同学、他们的妈妈以及鸭妈一起在大麦会合，开心庆祝生日。羊羊并不在鸭鸭好友之列，但鸭鸭接受我建议，早上到幼儿园后还是向羊羊和羊羊奶奶发出了邀请，但羊羊奶奶似乎心情不太好，下午没带羊羊来大麦。对此鸭鸭有点困惑不解，晚上奶奶打电话来时还同她说及此事。陈一鸣是班上年龄最大的同学，和鸭鸭很铁，昨晚因为今天要出席鸭鸭的生日聚会竟然兴奋地睡不着觉。陆奕冰爸爸妈妈平时不让她吃垃圾食品，所以今天是第一次去麦当劳吃汉堡，临走时还把没吃完的薯条全部带回。

生日聚会结束后，鸭鸭和鸭妈在大娘水饺点等我，一起去大超市为鸭鸭买生日礼物。鸭鸭要求这次让他自己选礼物。他选了一只微型冲锋枪，说这是铠甲战士用的。回家路上忆起六年前鸭鸭出生那晚的情景，问鸭鸭：妈妈祝他生日快乐时他会说什么。他说不知道。我说：该说“谢妈妈。”鸭鸭问为什么，我说因为该谢鸭妈把你生下来啊。

昨晚电视报告了去年奥斯卡奖评选结果。同我此前判断的一样，大奖真的给了李安导演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实际上，该片同时获得了四项大奖：最佳导演、最佳摄影、最佳视觉效果和最佳音乐。可惜鸭鸭还看不懂这部电影。

2013-3-6周三 多云，8-23°C

昨去影院看电影版音乐剧《悲惨世界》，觉得拍得实在精彩，算是明白了自己从2001年去美国到2005年去法国，看到这部音乐剧在西方久演不衰的原因。长大后很少流泪，但看到法国大革命期间巴黎街垒战中那个可爱的小男孩Gavroche被警察第二发子弹击中猝然倒下，仰面朝天，睁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死去的场面时，我胸口发紧，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水。影片结尾时临终的Valjean对找到他的Cosette 和Marius说的那句话现在看来是多么朴实的一句真理：“人能爱别人，这便是上帝存在的证明。”

今天奶奶来，鸭妈帮她洗了澡。唐燕宁和汪金花如常发来短信祝生日快乐。喝下午茶时，鸭鸭说：“过生日怎么这么简单啊？”喝完茶后，他悄悄走到我面前，把上月自己过生日时同学送他的一盒巧克力送给我。鸭妈告我：这之前鸭鸭想找丝带把巧克力扎一下，但始终没找到。

3-14周四 晴，0-12°C

昨去金陵学院做讲座，讲座后沿上坡路爬上名人园山坡走走，发现树长高了，南山坡上种上了一些漂亮的荷兰郁金香。整个浦园仍保留着不事雕琢的原貌，而且因本部搬走、人少了许多的缘故而更显宁静，更有野味。想起当年鸭鸭背着鸭妈的大书包在八角楼有孔子像的方院里转悠的情景，感到时间过得飞快。傍晚，来校领学位证的张益人来访。我们一起喝下午茶，祝贺他完成学业。

清晨送鸭鸭上幼儿园，鸭鸭提议从堤上走。堤上的柳树枝条已全部变绿，新生的嫩枝在金色的阳光照耀下轻轻摇摆，各种狗狗都来到这里做清晨的散步。鸭鸭问我觉得是拉布（拉多）更好还是哈斯基更好，还兴高采烈地同我讨论上次我瞎掰的狗狗摇尾巴的原因（我说那是因为狗狗要显示自己的“尾功厉害”，就像鸭鸭小时还不会走路，躺在床上，却老是把两只小腿翘得老高，以显示自己“脚功厉害”一样）。今天鸭鸭又问我：“狗狗会不会开会啊？”我说会的，早晨它们出来聚在一起，彼此闻来闻去，就是在开会。鸭鸭说：“等我们有了狗狗，就带它去开大会。”

3-18周一 晴，12-22°C

上午，作为幼小衔接的活动之一，幼儿园带大班孩子参观附近的小学，回来后老师指定他们口头作文，由家长记在作业本上。我问鸭鸭参观后想不想上小学，他说想。我问为什么，他说“感觉小学生比较正规。”

3-21周四 晴，0-15°C，昨春分

想起上月鸭鸭生日时因太忙没时间种生日树，今下午骑车接鸭鸭后便带着他去花卉市场，买了棵中等大小的桂花树回来，栽在鸭一号右边。树比鸭一号和鸭二号大不少，坑也就挖得比较大和深。已经快挖到位了，但有一边就是挖不下去，一看原来是一大块水泥片横空出世，打斜刺里从坑底戳出。鸭鸭和我轮流铲了半天，最后我们终于摇着晃着把水泥片拖了出来。太阳落山前，桂花树在我们挖就的坑里安顿下来。鸭鸭特地站到远处，看看它站得直不直。我们给鸭三号和周围的鸭一号和鸭二号浇足了水，欣赏了一会儿它们并排站在一起的情景。此前鸭妈种的三棵小银杏树苗一棵也没活下来，所以这棵树我们按现有已栽活树苗的顺序命名为“鸭三号”。

3-25周一 晴，2-13°C

昨天全家去鸭鸭向往的夫子庙青果餐馆吃午饭。在平江府路东边的一条老街上有人卖鹩哥，鹩哥字正腔圆地冲周围人说：“你好”，鸭鸭看后乐得哈哈大笑（他似乎在想象中把这只大鸟同我对他说过的老爸中学图书馆那位好脾气、口齿伶俐、被我们这班调皮男生称作“巧八哥”的女老师联系到了一起）。青果餐馆里收集了不少老物件（比半坡村多多了），座位舒适，看海报应该是经常有小型音乐演奏和电影放映等活动的，颇有老咖啡馆的气息，比萨和三明治都做得不错，但不知何故就是不卖咖啡。回家前在附近的花鸟市场买了把铁锹，还有一棵香水玫瑰树苗和一棵栀子花树苗。

下午鸭鸭下幼儿园后，我们把香水玫瑰树苗和栀子花树苗分种在鸭三号右边和鸭二号左边，算是对去年没栽活的鸭四号和鸭五号的替补。昨天刚买的铁锹挖起土来比小铲子省劲多了。

3-31周日 少云，7-17°C

鸭鸭两岁零三个月时去过江心洲，这之后就没再去过。我们很想再去百业馆看看鸭鸭当年在里面四周的木凳上得意地走来走去的那座竹亭子 {Avi}{Avi}，于是上午便骑车出发了。渡口附近大片的柳树林春意盎然，鸭鸭在林子里找到一根长树枝，当作他的“如意金箍棒”，左挥右舞。但是再往前骑，发现大片的农舍已被拆毁，除了新建的一座跨洲大桥外，整个江心洲中部变成了一片乱糟糟的大工地：资本已经无情地侵入了长江上这块离南京最近的原生态宝地。我们满怀遗憾地放弃重游百业馆的打算，顶着一路上渣土车扬起的漫天尘土铩羽而归。

2013-4-4周四 少云，8-22°C，清明

鸭鸭挺关心爸妈健康。上周洗瓶子时瓶口上干结的封口胶在我食指上拉了个小口，鸭鸭马上拿来创口贴，像个小医生似的，一定要给我裹上。昨天鸭妈送鸭鸭去上钢琴课前肚子有点疼，回来的路上鸭鸭便一直替鸭妈拿着包。昨晚临睡前鸭鸭要鸭妈转告我一定早点睡觉。今晨我问他为什么要爸爸早点睡觉呢。他说：“因为早睡早起身体好。”我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说《喜羊羊和灰太郎》上就这么说的。

4-6周六 晴，8-13°C

今天去给爷爷扫墓。我们给爷爷带了鲜花。奶奶给爷爷贡过姑姑烧的菜后，叔叔把杯里的白酒浇在鲜花上，让花留在墓前。鸭鸭送给爷爷一幅自己做的纸板手工“灰姑娘和城堡”，我帮他把手工放到爷爷灵位旁。

扫过墓后在山后路旁的“农民公园”转了转。几天前鸭鸭曾问老爸生在什么地方，我说问奶奶最权威。今天鸭鸭向奶奶提出了这个问题。奶奶告诉他：爸爸生在空军454医院，叔叔生在鼓楼医院。“农民公园”看来是当地村镇政府自己修建的，比市区公园自然得多。公园入口处写着“农民公园内禁止开垦种植”，园子环绕池塘而建，里面桃花、海棠嫣红，柳树一片嫩绿，春光极好。请人给我们大家照了相留念，鸭鸭还采了一小把野花带回来，说要插在阿爸从昆明带回的那束干花中间，让它也成为干花。中午在天帝斋饭馆吃饭，大家觉得饭菜可口，吃得一点不剩。饭后我们从店里自取了几本免费的佛经和老居士写的修行小册子，带回去看。奶奶问有没有公交车通到这家斋饭馆，意思是还愿意再来。鸭妈到前面一看发现还真有，坐24路汽车可直达饭馆门口。

回家时穿过艺术学院，看到路旁的法梧桐树干上和绣球花树丛顶上都洒满了明媚的阳光，宁静而美丽。

4-18周四 多云，13-23°C

送鸭鸭去幼儿园前，我们在路边吃米团团和煎饼。鸭鸭看到一只受伤的蚯蚓躺在人行道中央，便问我蚯蚓冬不冬眠，我说会冬眠。这时有人走了过来，为防来人踩到蚯蚓，我便站到它边上。等人走过后，我便和鸭鸭把蚯蚓捏起来，放到路边的草丛里。

4-21周日 少云，3-17°C

英语系去溧水春游，上午参观周园（英籍华人周贺桐私人建的收藏园），下午游览天生桥景区，乘船在洪武年间为连通石臼湖和秦淮河而挖掘的胭脂河里绕了一圈。毛毛这次没来春游，鸭鸭便同乐乐和丁丁一起玩。对于给什么东西照相以及在什么地方照相这两点，鸭鸭已开始有自己的想法。我挑选的地方他常不耐烦多照几张，但他会主动要求我为他拍下他喜欢的对象或者在他喜欢的地方为他照相。初春时分他曾要我把上幼儿园路上经过的那个院子里盛开过后的大樱花树拍下来。今天他爬到胭脂河天生桥便的鹅卵石坡上，要我给他和表现当年工余躺在鹅卵石上摩挲疲劳筋骨的开河民工雕像一起留影。

4-22周一 阴，6-18°C

昨天下午在鼓楼校区布告栏上看到余一中老师18号早晨8点多去世的消息，深感意外。到家后给乐老师、张老师和余斌打电话，张老师说余老师并无肝部的排异反应，最后夺去他生命的是肺癌（是否系肝部转移不详）。鸭妈说一月份还在逸夫馆见到余老师，但我想起有段时间没见到他在堤上散步了，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就这么走了，很难过。今上午在西天寺刚启用的殡仪馆为余老师送行，英语系去的人不多，看到钱佼汝、张子清、王守仁、朱刚等老师，但北京、青岛等地余老师的生前好友、学生及南大俄语系的师生来了不少。中文系的余斌、董晓等也去了。我带鸭鸭向余老伯告别。鸭鸭把自己预先找来并一直捏在手里的一朵桔黄色雏菊和两枝绿枝悄悄放在余老师身边。余老师的儿子致悼词时声音很低，但结尾时说的一句话十分感人：“最后我想告诉爸爸：爸爸，我们全家人永远在一起。”

4-27周六 晴，9-29°C

傍晚带鸭鸭去给鸭树浇水时发现：鸭四号栀子树的枯叶没再增加，没枯的叶子因我们常去浇水的缘故保持着滋润，看来有救了。浇完花同鸭鸭读了《国语课本》里的两篇课文，然后鸭鸭就同小小的王佳敏在方场上疯跑。这时候陈师傅带潇潇出来活动了。潇潇看到了鸭鸭和王佳敏，便指着他们“哦哦”地叫。我叫鸭鸭过来同潇潇玩玩。潇潇看到鸭鸭和王佳敏过来便开心地笑了，还亲热地把小脸贴在鸭鸭胸前。潇潇看上去很瘦，小脸尖尖的。陈师傅说：潇潇做了几年的康复治疗，但基本无效；她不肯走路（因为走路时腿很疼），也不太肯吃饭。回家时我对鸭鸭说：潇潇可能活动太少，家里的饭就没胃口吃，但她看到别的小朋友的食物会觉得新奇，也许就会吃点。你如果在阳台上看到潇潇在院子里，就下去和她玩玩，再带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和她分享好不好。鸭鸭说好。我说爸爸会看你行动。

2013-5-1周三 晴，11-23°C，劳动节

五一放假其间表鸭妹一家来南京玩，鸭鸭同表鸭妹玩得很开心

昨带鸭鸭去看奶奶。奶奶像小时候教我写字一样手把手地教鸭鸭怎么把字写端正，让他别把自己名字里的两个“木”字写得太开。奶奶还把自己妈妈留下的小皮箱拖出来，给鸭鸭看爷爷的“传家宝”，并送给鸭鸭一个毛主席像章和一个纪念金币。鸭鸭听说是爷爷留下的传家宝很激动，他认真地把它们装进一只有机玻璃的扁匣里，一直捏在手上。中午奶奶请我们在外面吃饭。鸭鸭身穿一件黄色体恤衫，大睁着眼睛，活像只黄鸭。

下午鸭鸭和我一起去湖南路商场为表鸭妹挑选了一件连衣裙和一条袜裤。

5-4周六 晴，13-28°C，安徽陵阳

早上鸭鸭叔叔来带我们去为宁老师扫墓。开车三小时后到达安徽池州市青阳县陵阳镇。宁老师外甥领我们去宁老师墓地。山在镇的北面，我们沿着不太陡的羊肠小道从后山上山，两边草木苍翠，长满了各种野花野果（包括古老的蕨类植物和鲜红的野草莓）。爬到接近山顶的地方，便看到宁老师和她去世多年的老伴的合葬墓。墓依山而建，呈半圆形，正对着山下她的故乡古镇。墓碑质地很好，上面嵌着宁老师和老伴的黑白遗照。鸭鸭专注地看着宁奶奶的照片，表情严肃。鸭鸭叔叔采了一把小黄花，扎好后放在宁老师墓碑前，我们也把带来的鲜花轻轻放在宁老师面前。大家站成一排，向宁奶奶三鞠躬。我对宁老师说我们来看她了，看到她和老伴能在家乡这样山清水秀的地方安息，我们很高兴，并且还会再来看她。

扫完墓后宁师傅坚持要我们回镇上他家吃他老伴用自家菜地里种的菜做的午饭，还带我们去看了宅院不远处清朝时修建的老石桥“南流桥”（《天云山传奇》和《皖南事变》等电影的摄制组都在此地拍过外景），桥头一座老宅的墙上嵌着一块嘉庆年间刻下的修桥碑记。宁师傅告诉我们：陵阳镇是宁老师姐姐（也就是宁师傅母亲）的家（宁老师姐姐同老伴的墓就靠着宁老师夫妇合葬墓）；宁老师姐姐生前一直住在这座祖传的屋子里；宁老师晚年几乎每年都会回到老家，在这里同老姐姐住上一段时间。老屋宽大通风，豁亮整洁，屋后小院里养着许多鸡，墙上布满斑驳的青苔，墙缝里长出稚嫩的青草。

5-6周一 阵雨，15-24°C，昨立夏

街角那个中年的修鞋师傅（我们在他那里补过鞋和包；他活做得好，工钱却收得很少）突然去世了。师傅爱人在丈夫的小鞋摊上贴了封感谢信，感谢大家好心的捐款，并说自己会接替丈夫，继续在那里为大家服务。鸭鸭知道此事后挺难过，说自己也参与捐款，并说了句挺出乎人意料的话：“生命真短。”

5-9周四 多云，18-23°C

鸭鸭参加的（幼儿）园际逻辑狗大赛结果出来了。鸭鸭只得到2/3的分数，没机会晋级参加下一轮比赛了。他有点郁闷。我对鸭鸭说：失败了没关系，关键在于找到原因，然后针对原因去找应对办法。我同他讨论成绩不好的原因，发现他到比赛结束为止只做完了30道题中的19道题（其中18道题对）。看来问题主要在于不够熟练，所以速度慢。我们的“研讨”让鸭鸭明白了以后该怎么做：学习时要专心，不明白处随时问；还有就是做事时要有时间观念。

5-18周六 阴，18-21°C

鸭鸭说有时候他会难过，因为觉得自己帮不上我们的忙。今天他问我：“你们研讨时我能不能也参加呢？”我说当然可以。他说：“那么你们说完以后，我也要说话。”我说那当然啦，你也是我们家的一个人嘛。

5-30周四 中雨，18-23°C

周一在校医院遇见吴克明老师。他刚从美国回来。我问他一年不见，怎么头发都白了。他说以前就白，只是染了而已。我说还是不染的好。

昨晚看到鸭鸭把头转到床尾睡觉，觉得他的大熊放在枕边占了太宽的地方，便把熊抱到客厅沙发上，把他抱回枕头上睡。今晨做操时哄鸭鸭说：昨晚大熊跑到沙发上去了，好让你和它自己不挤着。鸭鸭不相信，说：“熊自己不会动，爸爸你说的不是真的吧？”我说：你没听过《玩具总动员》吗？玩具们等娃娃睡着以后就都开始活动了，不信你看看大熊留下的脚印。鸭鸭将信将疑地跑回卧室看了一遍，告我说地下没脚印：“熊熊脚上没有泥，怎么会有脚印呀！”但“大熊夜里起来活动”这件事还是激起了鸭鸭的想象力。他问我：“熊怎么跑到沙发上去的啊？是用两条腿走过去的还是四条腿爬过去的？”我说：是熊就得有个熊样，当然是四条腿爬过去的。鸭鸭听后哈哈大笑。

晚范叔叔和姑姑先后来看鸭鸭，给他带来儿童节的礼物。

2013-6-1周六 小雨转阴，18-26°C，儿童节

为庆祝六一儿童节，奶奶明天请鸭鸭吃饭。晨和鸭鸭商量：范叔叔和姑姑都送了礼物给他，我们是不是就不再买礼物了，把买礼物的钱捐给娃娃组织，或者给别的娃娃买礼物。鸭鸭不愿意，喊他过来梳毛毛他也不肯。早饭后我要他过来，说我们在电脑上查查六一儿童节是怎么来的好不好。他不太情愿地在我身边坐下了。我打开新装好的MDict，在百科全书上查到“儿童节”条目，把上面说的儿童节来历念给他听：

1949年国际民主妇女联合会在莫斯科举行会议（中国代表、中华全国民主妇女联合会执委会委员丁玲参加了这次会议），意大利妇女联盟执委会委员海伦·加波罗佐作了关于举办国际儿童节的报告。为纪念1942年6月10日被纳粹德国屠杀的捷克利迪策村的88名儿童，她代表国际民主妇联书记处建议定6月1日为国际儿童节。11月22日会议通过决议，决定6月1日为国际儿童节。会中还通过了保障全世界儿童权利，反对虐杀儿童和毒害儿童的决议。

我对鸭鸭说：你看，儿童节主要不是为了让娃娃有礼物，而是要保护儿童们的生活、卫生和教育权利，让全世界的娃娃们都不挨饿，有卫生的地方住，生病了能看医生，能接受教育，懂道理，学本领。你想杀害那88个捷克娃娃的德国鬼鬼也不是刚生下来就戴着钢盔，端着冲锋枪，到别的国家去杀人的；他们刚生下来时同你一样，也是娃娃，也是吃奶长大的。但他们的教育出了问题，以为只有自己是最了不起的人，不但自己的东西不能和别人分享，而且觉得别人的东西也该归自己，那当然就会去抢占别的国家的土地，杀别的国家的人了。鸭鸭没想到六一儿童节是这么来的，同时也觉得老爸的话有道理，就再不坚持要礼物了。我说我们院里的娃娃属潇潇最需要别的娃娃关心了，我们给她买个儿童节礼物吧。鸭鸭高高兴兴地同意了。我也很高兴，便让他又重看了《莫斯科在广播》{divX} 里的几个片段，其中包括瓦西里叔叔忍着饥饿把自己妈妈给自己的两片面包送给饿得找方糖吃的塔米姐姐、塔米姐姐在医院当小护士照顾伤员以及塔米姐姐问瓦西里叔叔打德国鬼鬼怕不怕死时瓦西里叔叔的回答：“别人问这句话时，我总是回答‘我努力战胜恐惧’，说不怕死总觉得不太自在。但是对你，我可以说：‘不，我不怕死’”。我问他：为什么瓦西里叔叔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也惧怕死亡，只能努力战胜这种惧害，而对塔米姐姐提问的回答却是毫不犹豫的“不，我不怕死”呢？鸭鸭说瓦西里叔叔会保护塔米姐姐。我说对，瓦西里叔叔是个正规叔叔，如果塔米姐姐或者别的娃娃遇到危险，他会毫不惧怕地保卫他们的。我们要做瓦西里叔叔和塔米姐姐那样的人，不能只想自己，对不对。鸭鸭点头同意。

晚上我们一起去商厦，让鸭鸭为潇潇挑选了一个估计她会喜欢的Jumping Beans 玩具。买完玩具后，鸭鸭提议去麦当劳吃饭。我们高兴地同意了。

6-2周日 少云，16-25°C

下午接鸭鸭后骑“老爷车”回家。到家时，坐在后座上的鸭鸭兴奋地告诉我：“爸爸，我自己把安全带解开了！”这是鸭鸭第一次完全靠自己的力量解开电动车安全带的带扣。我说：“你看，以前你觉得自己怎么也做不到的事情现在不是做到了？所以呢，碰到难事别着急，困难总会克服的。”

6-8周六 阵雨，18-22°C

晨起刷牙洗脸后，鸭鸭要求换一种早饭吃。我便做了麦片粥，并把剩下的一点海苔都撒在里面。早饭时我问鸭鸭老爸创造的海苔麦片粥怎么样，他说好吃，并要求我说点自己小时侯好玩的事情。我便说起从前还住在随园时遇到的一件趣事：一天晚上，我独自一人在院子里的小径上散步，忽听到院子边缘的竹篱笆外有咿咿呀呀叫“叔叔”的声音。透过篱笆内侧低矮的喇叭花丛，我看到篱笆外被昏黄的路灯照得蒙蒙亮的坡道边上站着个很小的娃娃。他的两只小手扒着竹篱笆，正透过篱笆缝隙在对我说话。我仔细一看，原来是家住在10号院里的小粒粒。不知为什么，他一个人从10号院子走了出来，正沿着我们院外的坡道往下遛跶。他隔着竹篱笆看到了我，便停下脚步，全身扒在篱笆上，开始同我说起话来。小粒粒才三岁（也许还不到三岁）。我觉得他好像不太开心，便问他怎么没同爸爸一块儿出来（粒粒妈妈在电视台工作，常听到她在家里大声说爸爸的不是；粒粒爸爸是个瘦高个子的书生，带副白边眼镜，文质彬彬，常看到他扛着幼小的粒粒在路上走）。没想到听我这一问，小粒粒便像个大人似的同我讨论起自己的爸爸来。他毕竟太小了，说得不是很清楚，但大概意思是觉得爸爸不太理解他，他很苦恼。我说别担心，你把刚才对我说的话告诉你爸爸，爸爸一定会理解你的。我问鸭鸭一个三岁小娃娃同你讨论自己的爸爸是不是很有趣，鸭鸭说是。他又问我：“爸爸你小时侯淘不淘气啊？”我说满淘气的。他问我怎么淘气。我说爸爸小时侯和叔叔一起用细竹筒做了把水枪，躲在卫生间里，放满一脸盆水，用水枪汲了水往院子外面的坡道上喷，结果从坡道上走过的大人们都很奇怪为什么大晴天天上会下雨。鸭鸭听了哈哈大笑。我说别光笑，这里面还有点数学讲究呢，于是又给他说了点喷出的水在空中走抛物线、水枪管抬多高才能让沿抛物线下落的水注“命中目标”的道理。

听完老爸的故事，鸭鸭觉得把小时侯有趣的事情记下来，以后可以讲给小小鸭听，便问我能不能给他买个专门的本子，让他记事情。我说没问题，老爸一定给你买。

这周给鸭鸭讲了两次100以内的加减法，他基本掌握了要诀，但算起来还是会错。

6-12周三 阵雨，20-25°C，端午节

前天上午鸭鸭报了名，下学期开始上小学。

昨天傍晚5点38分神十飞船升空，前往“天宫一号”目标飞行器。三名宇航员将在“天宫一号”内工作15天。央视的发射直播清晰流畅。

中午全家一起在姑姑家附近吃饭，庆祝端午。

6-16周日 少云，21-31°C，父亲节

鸭鸭下牙床上有颗门牙开始活动，要长第一颗恒牙了。晚上鸭鸭祝我父亲节快乐，并问我要什么（东西做礼物）。我把他抱起来，说我要鸭鸭当一个好娃娃。鸭鸭说：“好娃娃也不是东西啊。”这是鸭鸭第一次祝爸爸父亲节快乐。

6-26周三 阴，21-26°C

去北京参加外文局MTI考评中心组织的阅卷一周，住平谷碧海山庄。昨白天匆匆去过恭王府，夜乘高铁4个半小时回宁，没赶上幼儿园毕业班当天在师大音乐系小礼堂举行的毕业典礼，只能从照片和录像上看看鸭鸭和同学们的表演了。

在京时从住地2号楼值日的服务员手里买了个笔记本，又在人造瀑布旁边的草丛里掐了支紫罗蓝色的花夹在里面做书签，回来送给鸭鸭，希望他能用这本“有纪念意义”的本子学着写点东西。我不在家的几天里，鸭鸭老嘀咕说家里少了个人。今天鸭鸭安心了，说爸爸在家好，这样就不感觉家里缺个人了。

神十飞船的三名航天员今晨返回地球。

6-27周四 小雨转多云，22-27°C，鸭鸭开始记日记

再有两天鸭鸭的幼儿园时代就结束了。晚饭后鸭鸭打开我从北京给他带来的笔记本，在第一页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自己的第一篇日记：

6-27 四 Si Wo faxian you 儿 yuan li de hua dou mei le。

6-28周五 阴，20-28°C

前天我在京时，鸭鸭幼儿园大班在南师大音乐厅举行了很正规的幼儿园毕业典礼 {Mp4}{Mp4}，今天是鸭鸭最后一天上幼儿园。早上出发前他说：“我想永远上幼儿园。”下午我去接他，带着他向丁老师、严老师和陈老师致谢，感谢他们一年来对鸭鸭的照料和教育。丁老师问了鸭鸭去哪儿上小学。为庆祝鸭鸭幼儿园毕业，在幼儿园门口给鸭鸭买了只蝈蝈，然后去鸭鸭一直想去的Costa Coffee 喝下午茶，让鸭鸭选一样自己喜欢的茶点。鸭鸭选了一只巧克力慕司小蛋糕。我问鸭鸭问什么还想上幼儿园，他说幼儿园好玩。我说小学生可比幼儿园娃娃更有身份了，因为他们更懂事，更有礼貌，更有本事，更会用头脑，更会同别的小朋友一起做事情，而且小学生会玩许多幼儿园娃娃不会玩的东西。我告诉鸭鸭：暑假里我们就会去学一样小学生才有资格玩的东西——踢足球。前段时间鸭鸭晚睡前听的书是《骑鹅旅行记》，最近在听《苏菲的世界》。上小学后，他就可以听（读）描写小学生生活的许多书了。今天日记鸭鸭写的是：

6-28 今天wo biye le。

我说：你从哪儿毕业了，从小学啊，还是大学啊？得把要说的东西说清楚。于是他又补上几个字，写成了：

6-28 五 Wu 今天wo 从you 儿 yuan 大 ban biye le。

2013-7-4周四 多云，30-35°C

郭丙英和周婷婷来，与她们谈及研究方向与阅读内容的选择及专业真正做好的意义。周婷婷送了鸭鸭一个小玩具。谈话中间鸭鸭跑过来认真地问我们都在说些什么，我告诉他我们正在说怎么学习。今天鸭鸭日记写的是：

7-4四 今天wo yong xiaobian yan 了 mayi。

7-11周四 少云，27-36°C

昨上午陪鸭鸭去河海大学操场上足球初级班的第三次课。王嘉伟由爷爷陪着也在该班上课。班上只有七个同鸭鸭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教练教得很认真，先做基本的抱球、颠球和直立压腿等动作，每半小时休息五分钟；两次休息后的最后半小时留给孩子们进行足球比赛。{Wmv}{Wmv} 七个娃娃分成两队赛球，比赛结果为四平。鸭鸭踢进了一个球，不过进球时对方球门前并没守门员。昨天鸭鸭的日记本上只记了一句话：

7-10三 今天wo tijin 一个 qiu。

今天鸭鸭的日记本上仍然只记了一句话：

7-11三 今天wo tijin 二个 qiu。

7-15周一 少云，27-33°C

朱玉彬预答辩，请许钧、杨晓荣、严志军、陈新仁、陈兵和蔡新乐参加。预答辩前后的交流中大家相谈甚欢。

傍晚潇潇出来到方场上玩，鸭鸭把上月为潇潇买的儿童节礼物送给了她。

7-16周二 多云，26-34°C

昨晚梦见一个长得同鸭鸭几乎一模一样、但后脑勺拖着条红毛辫的男孩。我高兴地对他说话，但令人不解的是：那孩子面无表情，没有反应，像是根本没听见我说话的样子。正在纳闷他到底是不是鸭鸭时，我醒了过来。天已破晓，我起床去上卫生间，刚出卧室门，就看见鸭鸭正躺在客厅地上睡觉（估计他是嫌次卧室热跑出来，结果就在路上睡着了）。我说鸭鸭你怎么在地上睡啊。从卫生间出来时，发现鸭鸭已跑回自己房间去睡了。早上同鸭鸭说起这个梦，鸭鸭觉得挺有趣。我们猜测那个梳红毛辫的小孩不是鸭鸭，而是个想冒充鸭鸭的调包鸭。中午吃饭时，鸭鸭说他不喜欢听我说这个梦。我问为什么。他说：“我不知道那个红毛辫调包鸭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7-17周三 少云，27-34°C

上午足球课后带鸭鸭去看奶奶。奶奶把爷爷送她的一串玛瑙项链送给了鸭鸭。回家路上鸭鸭一直把项链挂在脖子上，到家后也不摘下。

在奶奶家，鸭鸭已上下摇晃了二十五天的左下门牙终于掉了。这是鸭鸭脱落的第一颗乳牙，我把它同不久前自己右上磨牙上掉下的一小块裂片一起放进塑料小袋，留作纪念。

7-24周三 晴，27-36°C，前天大暑

鸭鸭回姥姥家四日，今凌晨回。去时火车上空调开得太冷，鸭鸭又感冒了，中度发热，咳嗽得厉害。回宁出火车站时，站上的人让量身高，结果发现鸭鸭已经长到1米2。站上的人没让补票，但说下次旅行时得给他买半票。这是鸭鸭最后一次免费乘火车了。

这两天对家具摆放位置作了些调整，给鸭鸭准备了两张正常高度的桌子。他窝在那张折叠小茶几上写字画画时腿脚已经伸不直，有点疼了。马上就要上小学的他是该有正规一点的书桌了。晚问他呆在表鸭妹家好还是回到自己家好，鸭鸭毫不含糊地说回到自己家好。

7-27周六 少云，28-35°C

继续调整家具摆放位置，鸭鸭在旁帮忙，但他不怎么习惯调整好的样子，说：“我不觉得这样像家。”我问他那像什么呢，他说：“像别墅。”

2013-8-1周四 少云，26-35°C

鸭鸭得意地给我看自己上周脱落的下门牙处已长出的半颗新门牙。整个上下午他都在练琴，背会了老师指定的拜厄练习曲第46首。这是他能不看谱弹出的第一首拜厄。傍晚外出回来后，鸭鸭站在新放到客厅里的梳妆台边，一笔一画地写下了今天的日记：

8-1 今天wo ba bai’e 46 bei xia lai 了。

8-9周五 晴，29-39°C，前天立秋

南京进入一年中的最热天。中午在OCC吃完午饭，然后去学校游泳。鸭鸭今年是第一回下水，刚开始竟有点紧张，半小时后才重新找到感觉，但还是一直不敢不带绑套。这几天陆续给鸭鸭看一点老故事片《铁道卫士》。鸭鸭能理解故事大概，所以每天都很乐意地坐到电脑前来继续看下面的故事。

8-13周二 多云，28-38°C

晚饭时，鸭鸭送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 ai baba, © ai yaya

意思是：“鸭鸭爱爸爸，爸爸爱鸭鸭。”这是鸭鸭第一次写下表示自己和阿爸“老ber”的文字，而且是用图形符号（心形）和拼音混写的。我把纸条放进皮夹，同随身带的鸭鸭照片放在一起。

8-16周五 阵雨，27-36°C

昨天鸭鸭开始不带绑套游泳，最后的成绩是能换三口气，连续游三米。

今天下午，鸭鸭发现蝈蝈死了，之后自己一个人在阳台难过了半天。我安慰他，说蝈蝈在我们家生活两个月了。现在是最热的天，以后一定要自己记着每天喂蝈蝈吃一点含水的食物。晚上鸭鸭在日记上写上了几句话：

今天wo de guoguo si 了，可neng shi e si de。wo heng nanguo。以hou wo yao haohao s[z]haogu 小 dongwu。

8-22周三 晴，22-30°C，海边

给华为做了讲座，写完“谈谈学术论文的结构”并寄出，鸭鸭的预防接种本也已押到小学，终于可在假期结束前出去度几天假了。鸭鸭听说这个消息后很兴奋，从前天到昨天都没怎么好好睡觉。

凌晨到海边。傍晚去看海并沿海滨路到广场转了一圈。晚饭后散步时，鸭鸭问了许多与来前他刚看完的《花木兰》有关的问题，如：

花木兰为什么要替父从军？

柔然士兵为什么没有铠甲穿？

魏国是在什么时候？

中原是在中国的什么地方？

古代人为什么没有枪？

等等。他还问我们就呆在这里不回去了行不行。我说我们还要回去工作，然后才有权力在这里度假。

8-23周五 阴转阵雨转晴，22-39°C，处暑，海边

昨天是农历十六，接近天文大潮（朔望潮）日，海浪有一人多高，只能站在离岸很近的海水里体验海浪怎样一波一波扑过来、把我们身体冲个90度侧转乃至180度倒转的味道。脚下的流沙在回退的海水裹挟下滑向海中央、让人恍然生出游移于水天间的幻觉。鸭鸭还是第一次有这种体验，开心极了。他会瞅两波海浪打来间的空隙趴到水面游上一阵，我则赶在下波大浪打上我们前拎着他的绑套和游泳裤把他提起来。

今天下雨，没能游泳，但鸭鸭完成了昨天开始拼装的维多利亚式木屋。他说要把木屋给爸爸住，因为他正在看的一本图画书的书名就叫《巴巴爸爸建新家》。

8-25周日 晴，22-30°C，海边

昨天海浪依然很大，只能在两波大浪的间隙游一回儿仰泳。鸭鸭越来越不怕海浪了，一个劲央求我往水深的地方去一点，以便能够游起来。

院子后面的墙外有几百米的开阔地。地里种着菜，长着草，四下望去，视野开阔，让人心情舒畅。晚饭后带鸭鸭去那儿散步，鸭鸭眼尖，竟然发现一只有小牛那么大的白山羊在地边吃草。鸭鸭凑到山羊面前，弯着腰，撅着屁股，伸长脖子同它对视了半天。我说这是不是小牛啊。鸭鸭说不是。我说你怎么知道？鸭鸭说因为它长着长胡子，没长角；牛有角，但没胡子。我说根据有没长胡子来判断它是不是牛是对的，但根据有没有角来判断它是不是牛不对，因为山羊也会长角。

昨晚和今天为鸭鸭做了一组部分带图、白话译文或录音的蒙学读物，并在参考图书馆里更新完毕。开始每天带他读一点《弟子规》。鸭鸭对带图的《弟子规》兴趣还可以，跟我朗读，听我解说时比较专心，还就图上的内容问我问题。

今晨去教会参加礼拜，发现会众竟有一百多人，牧师证道时联系实际，有人情味。门口的工作人员不声不响地搬来圆凳给我们坐。一位老者（看他胸前挂着号牌，估计是教会工作人员）步履沉重地从讲台那边过来往门口走，经过鸭鸭面前时停下脚步来，笑眯眯地同鸭鸭握了握手。我提醒鸭鸭要有反应，鸭鸭赶紧叫了声“爷爷好！”老者开心地笑了。

下午煮食早晨在街上买的螃蟹。鸭鸭把一只蟹螯洗干净，做自己的“螯钳”，说用它可以警告人家别靠近自己。

晚上在院里等我下楼时，鸭鸭碰到从河南来度假的一对姐弟，便同他们玩了起来。姐姐是跆拳道运动员，得过少年组国际冠军，不喜欢上学。弟弟说他不反对上学，但并不特别喜欢。鸭鸭听后说：“我可喜欢上学！”尽管他其实还要等一周才有资格跨进小学校门。

8-26周一 农历二十，多云，20-32°C，海边

读《弟子规》对鸭鸭似乎有点影响。今晨起床后，他第一次问我们：“睡得怎么样？”

明天就要离开海边了，鸭鸭很舍不得。下午最后一次去游泳。下海前先去上次买那只带草帽和眼镜的小海龟的小摊，又买了六只同样的小海龟。这是鸭鸭接受我建议，给他的好朋友（包括鹏鹏、豆豆和表鸭妹）以及上学后会结识的新朋友们带的小礼物。今天是朔望潮后的第三天，海浪比前几日小了不少，算是能游泳了，只是不能在离岸太近的地方游，因为离岸30米内的水面是海波汇聚成海浪的地带。我带鸭鸭到离岸30米外的海面上游，那里过一阵会涌来一两个能漫过胸脯甚至头顶的大海波，但冲击力不大。我们在两轮大海波的间隙里抓紧时间往前游。鸭鸭不要我拎着他的游泳裤或绑套，说这样“反作用力大，游不起来”，而要自己游。我只好在他前方游仰泳，一边看着他，一边注意下一轮海波是否就要涌到面前。今天是来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真正的游泳。

游完泳后去凉面店吃朝鲜凉面。鸭鸭听说有鲅鱼饺便说还想吃，于是我们又要了一盘鲅鱼水饺。凉面和水饺上来后，三只小狗和一只中等大小的黑狗跑过来，安静但眼馋地看我们吃。鸭鸭便把饺馅夹出来喂它们（他觉得狗狗只爱吃饺馅），自己只吃了几只饺皮。老板告诉我们：这几只狗连同近旁店门口的五只狗，都是无家可归的野狗。回去路上，鸭鸭问我下次再来吃饭时能不能多买一盘饺子，专门给狗狗们吃。我说当然可以。鸭鸭又问那他以后能不能盖一个房子，专门收容没有家的狗狗。我说你很有爱心，这很好，但收容狗狗并不容易，你要等到完成学业后才能决定要不要做这件事情。

8-27周二 晴，21-30°C，海边-潍坊-南京

晨5点起床启程回家。上火车前在杨家埠买了几本杨成信家刻印的木版水印年画册和几只盒装的小风筝。下午乘高铁抵宁，一周旅行就此结束。

8-28周三 晴，27-34°C，小学时代开始

晨带鸭鸭去报到，并在校园里转了一圈。学校的布局、设施和绿化都不错。下午2:30，全体同学在教室里听老师讲小学的生活。鸭鸭的小学时代就此开始。

8-31周六 晴，20-28°C

台风过后，南京凉爽起来，傍晚出去，发现日头西斜，空气清朗，感觉秋天一下子就到来了。

鸭鸭右下门牙将掉未掉，后面的新牙却已萌出，上午只好去省口腔医院请医生拔掉。拔时医生没给打麻药，鸭鸭竟然也没觉得疼。

后天就要正式开学了。晚带鸭鸭同小可、孜孜以及王燕的儿子乐乐（开学后上托班）聚会，庆祝新学期开始，也算为我去澳门大学送行。小可才上初二，但个子已超过妈妈，让人以为她是个大姑娘了。鸭鸭把自己从海边带回来的几只戴草帽和眼镜的小海龟分送给三个姐弟。小可送给鸭鸭一只精致的手表。

2013-9-2周一 晴，19-29°C

今天开学，是鸭鸭成为小学生的第一天。昨晚睡前他把今天要带的东西（包括按学校要求为美术课准备的一大塑料箱画具）都装好，今晨他难得痛快地起了床，穿好衣服后便过来把我拍醒。吃完早饭后，他背包我拎箱，我俩步行去学校。路上鸭鸭问我只上小学不上幼儿园行不行，我说行。他又问只上幼儿园不上小学行不行，我说不行。他问为什么。我说因为小学要教娃娃长大后做事情需要的很多东西，每个娃娃都必须上。学校说过家长不要陪孩子进校门，鸭鸭记住了这句话，所以走到侧门口时便说他自己一个人进去。但我们看到有家长陪孩子进学校，另外我也想为第一天上学的鸭鸭留个影，于是我便陪鸭鸭进去，一直把他送到教室门口。大部分同学还没到，教室里只有班主任张老师和几个孩子，开始时鸭鸭还以为我们走错了教室。后排左侧长方桌边兴致勃勃地坐着一个大眼睛的小女孩（晚上鸭鸭告诉我她叫“王端”，比较“正规”）。鸭鸭把塑料箱和书包放好，在后排中间的长方桌边坐下，对我挥了挥手。

晚上鸭鸭打电话告诉奶奶今天自己第一天去上学，是爸爸送他去的，并问奶奶爸爸第一天上小学时是谁送的。奶奶很高兴鸭鸭能告诉她自己上学的消息，说爸爸第一天上小学是爷爷骑车送他去的。叔叔也上学后，爷爷便每天骑着同一辆车，一前一后载着爸爸和叔叔，把我们送到学校，然后自己再去上班。

9-4周三 少云，20-26°C

下午接鸭鸭时送给他一个大石榴，问他还记不记得那年秋天宁奶奶送给他一个特大石榴的事情，鸭鸭说记得。我说宁奶奶如果还在世，知道你已经成为小学生了，一定会高兴的。鸭鸭问为什么？我说爸爸刚上小学一年级时宁奶奶就教爸爸。她喜欢爸爸，现在看到爸爸的娃娃也上一年级了，你想她是不是会觉得开心？鸭鸭说是啊。

回到院里遇到闹闹姥姥。我问闹闹学校怎么样。闹闹姥姥说：做家庭作业时闹闹拼音字母  没写圆整，第二天老师就打回来让重写，并且连着打回来了两次。看来名校的教学就是严格。陪鸭鸭在方场上做完作业并预习了明天的语文、数学和英语。傍晚在方场上遇到闹闹。闹闹看到鸭鸭后欢快地跑过来找鸭鸭玩，完全没有先前那副一言不发、别人问话时毫无反应的娇小姐模样了。我问她今年有没有再去游泳。她大大方方地回答我说没去，不过假期里每天她都要去上四节体育课。闹闹的变化令我大感惊奇，不知是体育课还是刚开始的小学生活让她一下子变得这么开朗。

9-8周日 多云，18-28°C

上周鸭鸭打电话给奶奶，说自己上小学了。奶奶没想到孙子会主动告诉他自己上学的事，心里感到特别高兴。奶奶腰疼，而小李阿姨送她的远红外腰带又不在身边，我们准备再买一条给她带去。昨天得知此事后，鸭鸭也要参与，并从自己的压岁钱信封里拿出100块钱来交给鸭妈。鸭妈网购后，腰带今天上午即送到。中午我们买好山西面午饭，带着腰带、老大昌月饼和我从北京带回的果脯去看奶奶。奶奶为我们煮了红枣绿豆汤。我问奶奶为何老是说话拐弯抹角，不直接说实话，奶奶不承认，我同她急起来，自己很生气，奶奶也很难过。

为送吉子去美国开学，晚张纵、小沈在中山东路全民健身中心私坊菜馆请张乔林、小沈姐姐、姐夫和我们一家吃饭。吉子已是大姑娘，但脸上稚气未脱，鸭鸭和她两人边吃饭边玩。几个阿姨说：鸭鸭眼睛长得长长的，还有点凹，很有趣。听说张纵有糖尿病，每周还在三江兼着八节课，我劝他每天早点睡觉。小沈姐夫励 [音] 大夫早年做过知青，现在是康复科主任，他问鸭鸭最喜欢什么。鸭鸭说喜欢看书。励大夫说他体会一个孩子长大成人过程中最重要的有三点：少儿时代要有好奇心，青年时代要培养起意志力，工作以后要学会宽容。他的话对我颇有启发。

回家路上鸭妈说：即使是家里人也不一定能要求他们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对我们小家可以，但对大家里的人就不能，尤其是在大家不住在一快儿，对彼此的生活方式和想法并不非常了解的情况下。她觉得回去后还是该给奶奶打个电话，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告诉鸭鸭说想给奶奶打个电话，承认自己同她急不对。鸭鸭很赞成，说当时他就想提醒我不要急的。我说爸爸是不对，你应该那么做，又问他打电话时爸爸该怎么说呢？鸭鸭说：就给奶奶解释一下，说你不是要跟她急的。我说好。到家后打电话给奶奶，向她承认自己不对，让她别生气。鸭鸭趴在沙发上听我们讲，最后我把话筒给他，让同奶奶说晚安。他对着听筒说：“奶奶，你不要生爸爸的气。”

9-19周四 晴，20-30°C，中秋节

上午全家来，鸭鸭弹琴给大家听，并把上次在新街口刻的那只上面有自己名字和一只小鸭子的印章盖在一小盒纸片上，热心地分发给大家，说这是“积分卡”（昨晚他已发给我一张，说是要根据我的表现来决定给我几分，并承诺此卡积满一定数量后可向他换礼物）。奶奶终于答应不再一个人住了，冰箱断了电，随身用品也装了箱，今天即运到姑姑家，这些天先和姑姑住，我去澳门前则搬来同我们住。

中午全家在鸭鸭小学旁的餐馆吃饭。晚小姨和李骥来，今年的中秋月亮很好，我们把晚饭和月饼搬到方场上吃。大院里的邻居们也陆续出来赏月。豆豆出来后，鸭鸭便无心吃饭，离桌同他在院子里追着跑。豆豆比鸭鸭大半岁，但老成的多。他妈人在美国，为一家公司工作，一次打越洋电话回来同豆豆外婆悄悄说起公司要提拔她当高管，可偏偏这时自己又怀孕了，她对该不该生这个孩子一事犹豫不决，说话之间竟然哭了起来。一直想要一个妹妹的豆豆在旁边偷听妈妈同外婆的谈话，听到此处就凑到话筒前生气地对电话那头的妈妈说：“要生就生，要不生就不生。哭什么哭！像个大人吗？”

晚闻已是高龄产妇的曹洪霞今天生下一个6斤8两的小子的好消息，很为她高兴。

9-23周一 阵雨，24-30°C，秋分

昨日拿到签证，开始收拾行装。鸭鸭其实早知道老爸要出远门，过两天就问我一次是不是“后天”就要走了。骑车送他上学时他会把脸贴在我背上。我开玩笑地问他是不是这样就好把嘴在爸爸衣服上擦干净，他说不是的。几天前他问我澳大为何要请我去。我说爸爸写过几本书，所以他们请爸爸去给他们讲讲课。鸭鸭听了将信将疑。昨天我把《Contrative Linguistics》从书架上抽出来，指给他看封面上的署名，他看见后有点意外。我说这本书你还看不懂，但爸爸暂时放在你这儿吧，你想看时可以拿出来翻翻上面的图。他赶紧把书插进书架上属于他的一排书里。

今在校医院遇见任裕海，得知毛毛已去加拿大姑姑那里上学。这一来，鸭鸭以后就不容易见到那么喜欢他的毛毛姐姐了。

9-24周二 中雨，16-25°C

上周末带鸭鸭读完《弟子规》，今天带他总复习，在计算机上边听录音，边看带拼音的全文，最后让他自己学着在计算机上看图文版的《弟子规》。这样行前总算带他看完了一本发蒙读物。

明天鸭鸭放学时我将已在去车站的路上，所以今晚鸭鸭临睡前提前同他告了别，嘱咐他爸爸不在家时要当好家里的男子汉，不用提醒便把自己该做的事做完；注意自己的安全，还要注意家里人的安全。鸭鸭说好。

9-27周五 少云，24-29°C，澳门

前天下午登上K25，昨下午抵深圳，再乘轮渡到达位于澳门凼仔岛的澳门大学。系里派博士生戴光荣在码头接我，并把我送到横琴岛新校区的临时教工宿舍。今去系里和学校人事处报到，并去教室看了看设备。

2013-10-1周二 少云，24-30°C，国庆，澳门

前天晚上鸭鸭打电话说他想好了该怎么当家里的小男子汉：“家里的事情要主动参加做，”并告诉我自己上学后第一次测验的成绩：语文100，数学98。

昨在现校区U107为大二同学上第一次课。提问时大部分同学回答得不错，课结束前多个同学举手提问，下课后离开课堂时不少同学微笑着与我再见。

连开几个夜车后感觉十分疲劳，今天大部时间都在睡觉和整理内务。傍晚小戴拿着相机领我在新校区内尚未启用的教学区转了一圈，还替我照了几张相。

10-18周五 少云，22-28°C，澳门

昨天何元建教授请吃饭，张老师作陪。他比照片上年轻得多，更像97年在中大时的样子。饭后他驾刚买的一辆15年前出厂的Volvo把我们送到山顶的办公楼前。这是来后第一次不用爬山也不用坐电梯就到了办公室。

鸭鸭姥姥来了，奶奶也在家，但鸭鸭说还是喜欢三个人的家。今天他打电话来问我病好没有，每天吃什么，我说，同他在幼儿园小班时一模一样——天天“吃面”；晚上也同他很小的时候一样，老被蚊子咬醒，床单上都是蚊子咬的爸爸的血，只不过爸爸是大人了，所以不能哭。鸭鸭大声对我说：“爸爸你要注意身体。”

10-25周五 少云，22-28°C，澳门

昨老颜来，带他在学校转了转。晚饭后老颜带我去科技大看看，又领我到半岛，让我熟悉一下来回的乘车路线。回澳大前一人去大三巴遗址看了看。澳门政府保护环境，限制渔民捕鱼。今天课后在学校餐厅第一次吃到鱼。

南京已完全入秋，气温降到20度以下。晚鸭鸭打电话来问爸爸冷不冷，我告他爸爸这边只是不那么热了，但大部分时间还要开空调才行。

10-30周三 晴，21-28°C，澳门

把几张房间的照片拖进公用文件夹传回家，其中一张是上面散布着斑斑蚊子血（当然其实是斑斑鸭爸血）的床单和枕头。鸭鸭看后打电话来问现在爸爸床上还有没有血。我说照片上拍的就是爸爸现在睡的床单，如果你在就可以替爸爸gaga蚊子了。鸭鸭注意到照片上屋子里书架上的几本书，并觉得看窗户外面像是一楼。他问爸爸现在身体好了没有，收到他写的信没有，我说身体好了，但澳门办事情太慢，昨天去系里看了信箱，里面还是没有他的信。鸭鸭告我：他按上次电话里我同他说的，每两天写一次日记。我说你拍张照片让我看看你记的东西吧。他说昨天日记上记的事情不好。我说记日记关键是写真事，不能觉得只有好事才可记。爸爸被蚊子咬不是什么好事，但不还是告诉了你吗？鸭鸭答应说：“好”。奶奶在电话上嘱咐我注意营养，说家里饭菜弄得可以，让放心，还说鸭鸭比以前胖了些，现在是班里的大组组长，学校每星期都带他们去游一次泳。

10-31周四 晴，22-30°C，Halloween，澳门

万圣节前夕，晚回宿舍后继续备课，忽听门外有人迟迟疑疑地敲门。开门后见是化了妆的两个大学生，一男一女。男生手端一个小盒子，口中念道：“不给糖就捣蛋。”我说我没糖啊，就给你们两个梨吧。他们惊喜地接过梨，同我道了晚安，然后又沿着走廊去继续自己的万圣节treat-or-trick之旅了。

2013-11-1周五 少云，22-30°C，澳门

上午上完课后总算在系里的信箱里发现了鸭鸭寄给我的第一封信。信最上面一行是一个图形和da da两个拼音字。下面他用拼音告诉我得了优乐卡的事以及第一次语文算术测验的成绩（100分和98分），并问我病好没有。信尾他忘了签名。

午饭后即给鸭鸭写回信，信里夹上了日前我上班爬山时在路边树上采的两片晾干压扁的树叶，下午上完课后即去University Service的办公室，用航空邮件给鸭鸭寄了过去。

11-16周日 晴，19-24°C，澳门

下午焦健陪我过关闸去珠海，顺便办自动通关手续。在珠海那边10分钟便办好了自动通关手续，但澳门这边要排好几个小时队才能轮到办手续，所以自动通关最终未能办成。

在五星电器买东西等开票时见一个才几月大，但两眼亮晶晶的娃娃好奇地盯着我看。娃娃很敏感，抱着她的妈妈换了一下抱她的姿势，可能弄得她什么地方不舒服了，她小嘴一咧便委屈地哭了起来，但很快就止住了，依旧是两眼充满好奇地看着我。我见她小嘴上挂着鼻涕，便拿出一张餐巾纸替她擦去鼻涕，对她说：这么漂亮的娃娃哭就不好看了。这娃娃让我想起幼小时还不会讲话、只能用哭声传递不舒服信息的鸭鸭。说来很巧，恰恰就在此时鸭鸭打来了电话，告诉我他已经能从浅水区游到深水区了，还同王端等几个同学一起聚会来着（有家长陪着）。我问他是不是想爸爸了，他说是的。我对他说：爸爸正想着鸭鸭呢。

许爽从蒙特雷来信，告我正在MIIS学本地化，还说自己是a big big fan of《鸭鸭成长手记》。叶老师问及我近况，我请她转告叶老师我的情况，并代为致意。

11-22周五 阴，18-22°C，澳门

晚在J316看哲学系学生会组织的电影观摩，放日本限制级影片《大逃杀》（高見廣春撰，深作欣二导）。影片十分血腥，但主题是严肃的：年轻一代和成年人之间的信任危机。电影放完后学生会组织观众讨论影片的涵义，还一起留了影。讨论中我说了自己对影片的理解：故事是从少儿的角度讲述的，意在提醒成年人自己对家庭乃至整个社会的责任：他们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想自杀就自杀（就像片中七原秋也的父亲、中川典子的母亲，以及北野老师一样）。我说完后一研究生同学发言，表示赞同。

2013-12-1周日 晴，13-20°C，澳门

澳门现在才真正开始凉快下来，白天得穿外套，晚上蚊子也不那么猖狂了。新校区中央教学区的餐厅已开始营业，饭菜没多少选择，但做得比小泉居好。周末就到那里吃一两顿饭。

昨晚做梦，梦见去幼儿园观摩鸭鸭班上的活动。我坐在窗前的小凳上，看到鸭鸭从身后走到我身边。他眼圈红红的，似乎遇到了很委屈的事情。我很难过，赶紧把他叫过来，搂住他，让他的小脸紧紧贴住我的脸。这样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恢复了平静。晨醒后想起鸭鸭上托班时李老师教孩子们自己穿裤子，鸭鸭坐在地板上半天穿不上急得暗暗抹眼泪的情景。那时我真应该停止录像，到他身边去给他一点鼓励才对。幼小的孩子是需要爸爸的心理支持和力量的。早饭后趴在五斗柜上给鸭鸭又写了一封信（第一封信到现在还没寄到），告诉他爸爸做的这个梦。打算明天不再从学校寄这封信，而是到市中心去找家邮局寄出。

晚鸭鸭打电话来同我说了好久的话，告诉我他会仰泳了，有次仰泳时游着游着竟然快睡着了。我说游泳时可不能睡觉。鸭鸭还问我这星期都做什么。我说爸爸在上课备课，这两天周末也在工作，自打来澳门后还没出去玩过。鸭鸭建议我周末抓紧做功课，抽出一天时间出去玩。

12-2周二 晴，13-22°C，澳门

下午出发去市中心，在街上转悠了一个小时才在骏景酒店附近的一条小街上找到了凼仔邮局。邮局外墙涂成红色，里面小得出人意料。把昨天写给鸭鸭的信交给工作人员，并问他们航空信何时能寄到南京，得到的回答是：需要两星期（学校Campus Service的人说是一周多一点）。

12-7周六 多云，15-22°C，澳门

前天人文学院举行圣诞晚会，美芳替我定了票同往，路遇Martin Montgomery院长和Ronald，便同打一辆车前往半岛的英皇酒店。Montgomery教授是个和善的英国绅士，我首先向致谢，感谢他给我写邀请信。到酒店后，Montgomery院长蹲下身子，首先同几个孩子开心地交谈起来。

James Li夫妇的小女孩才三岁，眼睛里充满好奇的稚气，我们坐在一起，我给她照了几张相。

系里的几个秘书（Montgomery 称之为“Faculty management team”）为晚宴做了精心的准备，大厅里洋溢着欢乐的气氛。Montgomery院长和几个系的主任自己捐款，为抽到奖的老师们发coupon，并同他们拥抱合影。

昨上完课后去澳大文化中心听从台湾过来接收名誉博士学位（蒋树声校长也是此次来澳大接收名誉博士学位授予的四位名人之一）的余光中先生演讲自己的诗作。

晚去参加哲学系组织的第二次电影观摩，看了丹麦导演 Lars von Trier 2003年的作品Dogville。影片对人性的洞察和道德问题的思考十分独特，结局出人意料。观摩后讨论，我从旧约伦理和新约伦理之对立的角度发言，认为作者兼导演自己的思想有所矛盾，最后看来是旧约伦理占了上风。今查Trier本人自己对作品主题的表述后，觉得Trierb本人的思想可能并不矛盾，他就是觉得人性本恶，只要有条件，恶可在任何地方出现（“evil can arise anywhere, as long as the situation is right”）。此见解似更为深刻。

12-14周六 阴， 14-20°C，澳门

叫鸭鸭在家看嫦娥三号落月过程的电视转播。晚九点嫦娥三号在虹湾区域顺利着陆。中国就此成为世界上第三个有航天器在地球外天体着陆的国家。明晨五点月球车“玉兔”会和嫦娥三号分离，开始月球巡视之旅。看完转播后鸭鸭打电话给我，说他已经做好了一辆“玉兔”车，不过只有五个车轮。

12-19周四 晴，10-14°C，澳门

本周寒潮来袭，周日起下了三天雨，气温降到10度以下，天开始真正冷起来了。去校园管理处申领两条毯子，工作人员动作很快，一小时内即将毯子送到。鸭鸭听说我很冷后，便打电话来问我有没有衣服穿。我说带来的衣服已全部穿上，但没时间去买保暖的衣服。

FAH主办的Distinguished Lecture Series已结束，参加了南威尔士大学钟勇和Perspective主编John Valdeon的讲座。钟勇是个有意思的人，一个人周游世界，跑了不少地方，微博网页就一页，但极长。Valdeon讲座后Tina同陈曦带他和我去看了大炮台。

英文系昨按Martin Montgomery院长带来的传统，在Mandarin Oriental举行“退思会”（retreat），由代系主任Dr. Chiu Mann Yin主持。会前同来自美国、说话不多的文学助教授Dr. Keith Appler聊天。会上Dr. Chiu先回顾了系里过去一年的工作、通报了现在和未来的一些情况（包括正教授招聘、新校区的多功能厅“Blackbox”等），然后大家一起讨论系里事务，由两位文学老师——负责通识教育协调的Prof. Glen H. Timmermans和负责师生对外交流的Prof. Christopher (Kit) Kelen（两位都是活跃人物）——分别报告相关事宜。包括Martin和Glen 在内的大部分教师对现校长从美国搬来并大力推行的通识教育（GE）和“多样化教育”（DE）（Glen称之为“their babies”，说学生们对其也很讨厌，因为两baby的课程重复中学学习内容，浪费时间）很不感冒，认为GE可以做，但现在的做法占了太多专业课的时间。Martin对于“帮助学生成长（甚至还有用心理测试手段测试此种成长的研究）”之类的热情嗤之以鼻，说：Students come to universities to study for the degree of a specialty, not for the degree of the experience of a university life. Those practices will drive top students away from UM。Chiu教授还把我介绍给来开会的同事，大家一起鼓掌对我表示欢迎。会开完后，系里在陆军俱乐部（Chiu和Glen都是其会员）宴请大家吃葡萄牙餐。教文学的英国人Matthew Gibson副教授十分健谈。他对翻译似乎有点兴趣，还认识Peter Newmark家人，表示下学期要同我多交流。

今天是本学期最后一天上课。课后预祝同学们圣诞愉快，并把已放入云盘的两个圣诞礼物送给他们。课后，多位同学来到我面前真诚地祝我圣诞愉快，还在白板前同我合了影。明天开始放六天圣诞假，然后就考试了。

12-25周三 少云，13-17°C，圣诞节，澳门

昨中午去半岛，在Bosini买了件棉毛衫和一件薄羽绒背心。当晚穿上背心在议事厅前地（广场）看露天圣乐表演，总算不冷了。议事厅前地热闹非凡，教会团体搭台演唱，并为观众提供了椅子。演唱的大多是圣诞歌曲，也间杂有一些流行风格的歌曲。10点多演出结束后，一群十几岁的男女学生列队传递，把一把把椅子折叠好传放到前地边的一个大集装箱里。我问其中一个男生他们来自哪个学校，男生告诉我说他们是团契，来自不同的学校。我说你们是大学生吗，他说他们都是中学生。

下午去看了天主教澳门主教座堂、圣若瑟修院及圣堂等教堂。今晨早起去氹仔的嘉模圣母堂，路上看了被称为“龙环葡韵”的葡萄牙殖民时代留下的五座洋房（casa）博物馆（house-museum）。那时候此地是葡国上层人士居住区，人不多，所以教堂也不大。进去已经找不到坐的地方，我便坐在楼梯上，旁边是一对白人小哥儿俩和一个两三岁大的葡萄牙娃娃。小哥儿俩中的弟弟不停地问哥哥：“How old is Jesus?”那个葡萄牙娃娃则兴致勃勃地从楼梯口沿着梯级一直爬到上面被门封住再上不去的地方，很得意地往下看。他让我想起鸭鸭也是那么大时候的样子（为此晚上我找出鸭鸭上幼儿园托班和小班时的几段录像又看了一遍），还突然想到：人会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这其实也是挺神奇的一件事情啊。圣母堂入口左边是一间阳光明亮的侧室，室内立着左手抱持婴儿耶稣，右手微微展开的圣母玛丽亚。她的脸上带着慈祥、明亮的微笑。很多人上前跪在她面前，或者摸一下她的手。等到前面没人时，我站到圣母像面前，默默地仰望着她和幼子耶稣。立像造型逼真，让你觉得圣母温暖的目光一直透照入你的内心，而她的微笑则给你一种极为深沉的安宁感。临走时，我小心翼翼地也触摸了一下她的右手。

12-29周日 少云，9-16°C，澳门

晚鸭鸭打电话告我：他明天就入少先队了，并问我在干什么。我说这学期的课上完了，明天给学生考试，这些天在修改课本的最后一章。鸭鸭问课上完了为什么还要修改上课的书呢，我说你忘啦，爸爸同你说过做事要有始有终嘛。

今年是毛泽东诞辰120周年，央视一套开始播放连续剧《毛泽东》。剧拍得不错，我要鸭鸭看看，好知道毛主席年轻时是什么样子的。

2014-1-2周二 多云，15-19°C，澳门

德鳯昨从伦敦经香港来澳，加盟英文系。晚到后即来我宿舍。十年未见，相谈甚欢。很惊奇同十年前相比，他的模样竟没无什么变化。

写给鸭鸭的两封信竟然用了两个月才寄到。晚鸭鸭打来电话告：他看到爸爸的信很“开心”，已把其中第一封信里夹的树叶夹到了自己的书里，还说昨天同几个同学去紫金山顶攀岩时自己出了件“丢脸的事”：他一不小心滑进了沟里，路上抱住一棵树的树根才停住。我嘱他以后遇到危险的路要同大人和同学一块拉着手走。我说爸爸三年级才参加少先队，没想到你刚上小学就入队了，入队后有什么感受呢？他说觉得自豪和高兴。我说还有呢。他便说不出来了。我说你自己去探究一下入队意味着什么，寒假来澳门看爸爸时告诉爸爸。鸭鸭答应了。

傍晚去半岛陆军俱乐部的大客厅听庇护十世音乐学院为庆祝建校50周年举办的第一个庆祝音乐会，由来自英国的Divertimento Piano Trio（萦回钢琴三重奏乐团）用古键琴、小提琴和英国著名造琴家Jodeph Hill于250年前制造的大提琴演奏Johann Nepomuk Hummel、Tomas Breton和Felix Mendelssohn的曲子，十分动听。

1-6周一 阴，16-18°C，澳门

昨上午去半岛澳门大会堂参加庇护十世音乐学院建院50周年庆祝活动系列音乐会的最后一场，下午在文化局广场看为庆祝澳门童军成立30周年而举行的会操表演。之后去看了中山纪念馆。

晚鸭鸭打电话来时告诉他一件趣事：老爸今天从半岛回来路上看到路边有条小巷，名字竟然叫“鸭巷”！鸭鸭告我说：他希望能有个姐姐；他不想要鸭弟和鸭妹，说如果不能生鸭姐他就不要了。

1-7周二 阴，14-18°C，澳门

中午改完试卷，下午来学校，看到信箱里躺着鸭鸭寄给我的信和圣诞新年贺卡（迟至今日才收到！）。信上鸭鸭说他“帮着整理家里的环境，现在我们家看上去更像青果客舍了。”贺卡用深红色蜡光纸折叠而成，红色朝外，四角用胶仔细地封好口，上面贴着几个橙色的五角星和一小张他用水彩笔画的画。画上有一颗小枞树和一棵看不出树种的大树，树是草绿色的，但树干是咖啡色的。拆开贺卡后，便看到鸭鸭在蜡光纸反面写下的贺词：

he ka Ya Ya

Song gei ba ba © ba ba.

我把贺卡正面的画小心揭下（画底的胶还是粘的），贴在卡的反面，然后把贺卡里朝外钉在办公桌正上方软木板上一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1-21周二 晴， 10-17°C，澳门

下午，已放寒假的鸭鸭来到澳门。他个子长高了点，但并没我想象中的那么高。晚上他一定要和我睡，早上睡醒后看到他右手搂着我的脖子，毯子被他踢到了地上。

1-26周日 晴，14-20°C，香港-澳门

带鸭鸭去香港旅游三天，晚回。第一天去鸭鸭早就想去的迪士尼乐园，进园后即赶上动物大游行。在灰熊山谷，鸭鸭坐了矿车式过山车。过山车上下翻腾，速度极快，鸭鸭下来后惊魂甫定，小脸发白。然后去参观Magic Manor，看土风歌舞表演，再乘园里的小火车慢慢回到园门口。晚住油麻地。回去路上问鸭鸭觉得迪士尼怎么样，鸭鸭想了想，说：不如他想象中那么好，没什么好玩的。

次晨出发去港大时，鸭鸭突然表示还想去迪士尼玩，说还有好多地方没看呢。我问他：现在回想一下，是不是觉得迪士尼挺有意思。他说是。我说你看，判断一个东西如何，别马上下结论，过段时间回头看才容易看清楚它怎么样（回澳大后发现鸭鸭把此事记到了日记上）。

港大给我们的印象非常好：校园设施和布局十分人性化；建筑的内外设计典雅大气；“大学饭”到处有；人人彬彬有礼；有老师路过，看我们在照相时，甚至会停下来主动提出帮我们合影。港大在全球大学排名第35，直觉她是名实相符的。

今去维多利亚湾一带游览。鸭鸭最喜欢的是香港科学馆里活动的恐龙模型，我引他注意中国最早研究恐龙的科学家。

晚九点在上环港澳码头乘金光飞航轮船返澳，上专线车去看了“威尼斯人”的二楼的人造天空和有贡多拉小船的人造运河。

1-27周一 晴，14-21°C，澳门

中午带鸭鸭去“食通天”吃午饭。鸭鸭要了肉酱意面，吃得心满意足。

下午同他一起继续读《卓娅和舒拉的故事》。自尊心挺强的小舒拉遇到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又不愿意承认自己不知道，便狡黠地寻找遁辞或者反问提问者。读到此处，鸭鸭乐得哈哈大笑。

1-29周三 少云，15-22°C，澳门

上午我与John Corbett与Vincent开会商议调整课程成绩权重之事时，鸭鸭在大学图书馆看杨绛写的《我们仨》。他说长大后也要写一本书，名叫《我们三个人》，到时候让我们读给小小鸭听，这样我们就不会（像奶奶现在常对他说的那样）老是重复说小小鸭太瘦，小小鸭也就不会说爷爷烦奶奶烦了。我说奶奶这样说是心疼你啊。鸭鸭说这是“恶爱”。我问他什么是“恶爱”。他说：“‘恶爱’就是不好的爱，因为真爱一个人就是不管那个人胖还是瘦都爱他。”我说你爱一个人就会希望他身体好一点，胖一点，奶奶就是这样，你一定要明白这一点。

下午做25路去路环市区看老街区，让鸭鸭在圣方济各天主堂里小坐，体会一下想静心同上帝说说话的感觉。晚在教堂前的雅憩花园餐厅吃葡国饭，回来后鸭鸭问我各种问题，同我絮叨了将近两个小时。

1-31周五 晴，16-23C，农历马年初一，澳门

昨天大年三十，我们坐MT3U去澳门文化中心和澳门艺术博物馆看展览。鸭鸭对雕塑《3005》很有兴趣，问为什么再过1000年人就会蜕变为原始人。澳门科技馆周四休息，我们没能看成。在科技馆外面的草地上，鸭鸭同我讨论了半天一个事关传统和“创新”的话题：是红茵蓝马好呢，还是蓝茵红马好。最后我们得出的共识是：还是蓝茵红马比较自然。

下午去大赛车博物馆和葡萄酒博物馆参观，在葡萄酒博物馆里，我们品尝了四种佐餐酒（table wine）和三种餐后酒（desert wine [usually fortified]）。鸭鸭似乎更喜欢大赛车博物馆。在新马路的Michelle René，鸭鸭给我挑选了一套“老师适合穿的衣服”。鸭鸭也在Bossini买了件带领子的体恤衫。

晚在电脑上看冯小刚执导的春节联欢晚会。鸭鸭觉得苏菲 ·玛索唱歌的样子很有“人道性”。今晨起后给奶奶和刘老师打电话拜年，鸭鸭祝奶奶新年快乐，问刘爷爷“你是不是很喜欢画画？”

2014-2-3周一 少云，16-23C，农历马年初四，澳门

昨中午出发带鸭鸭去半岛看西线的澳门历史城区。郑观应（1842-1921）的旧居郑家大屋有西式建筑的通透豁亮和中式建筑的幽静典雅，且修旧如旧，我们很喜欢。

在主教山上（山上有西望洋圣堂）鸟瞰澳门后下到岗顶一带，参观了中国第一座西式剧院——“岗顶剧院”，看到了圣若瑟修院的修女，在圣奥古斯丁教堂领了圣餐（这是鸭鸭第一次领圣餐）。黄昏时走到大三巴，晚在必胜客吃套餐，味道极佳。

回去时正赶上亚马喇前地附近的海滨放焰火。MT3U来后我们上车回住地。司机很友好，对我们说“恭喜发财”，过桥时还特意放慢车速，让我们欣赏海面上焰火凌空绽放的美景。鸭鸭高兴地说：“澳门没白来。”

今中午再去半岛，发现游人一下多了起来，大三巴附近挤得几乎水泄不通。我们去看了大炮台和大三巴地下的纳骨室（crypt）。上周我对鸭鸭说：现在你跟着爸爸，爸爸到哪里你也到哪里。等你长大了，爸爸也老了，那时候爸爸就跟着你，好不好？鸭鸭说：“不好。”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长大了我也想跟着爸爸。”今天爬坡上大炮台时，鸭鸭看我走得吃力，就从我身后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臂同我并排往上爬。这是他第一次拉着老爸爬坡。鸭鸭会这么懂事，真让我感到有点意外。

2-5周三 阴，16-20C，农历马年初六，澳门

昨中午去圣安德鲁吃饭，这是鸭鸭在澳门的最后一次西餐。饭后在图书馆三楼沙发上靠了一回儿，然后去氹仔买菜，买了三个柠檬。晚睡觉前鸭鸭把新柠檬放在自己枕边。刚来时我给他的那个柠檬已变干发暗，但鸭鸭舍不得扔，也放在自己枕边。对面房间来了个三岁的小妹妹，很愿意同鸭鸭说话，可惜鸭鸭今天就要启程离开这里，不能陪她玩了。

上午同鸭鸭在大院里散步，研讨人类怎么才能不遭恐龙灭绝的命运。鸭鸭开始想不出人类怎么才能不像恐龙那样听凭大自然的处置，看着小行星砸下来，毁灭自己的生活环境，然后自己也灭绝。我说你用你已经知道的自然知识和军事知识思考一下看？他想了一下说，可以用高射炮轰。我说炮弹只能在地球表面很小的距离内发挥作用，而近地物体（NEO）是从地球大气层以外飞来的，炮弹打不到；有没有能打到地球以外的东西呢？鸭鸭说可以用宇宙飞船。我说宇宙飞船本身是一艘船，它不能打碎小行星或让其偏离轨道。但是你可以想一想宇宙飞船是靠什么飞上太空的，还有人类拥有的比炮弹威力更大的武器是什么？鸭鸭马上想到了用装上原子弹的火箭去对付砸向地球的小行星。我说：鸭鸭你看，你想到的办法同科学家们想到的办法是一样的，这就是科学思考，也是我们人类同恐龙根本不一样的地方。所以我们一定要好好使用自己独特的大脑，要爱护地球上的资源，把它们用到值得的地方。如果人类用原子弹来互相打，那么小行星砸下来时我们就没有东西来保护地球了，而且原子弹的威力非常大，美国有一万多颗，俄罗斯有三千多颗，如果人类想用核武器来解决有争论的事情，那么在小行星砸坏地球以前，人类恐怕自己就已经把自己毁灭了。我问鸭鸭：你知不知道有个科学家说过一句话：我不知道第三次世界大战会用什么武器打，但我敢肯定第四次世界大战是用树棍子打的。鸭鸭想起前两天我们在澳门艺术博物馆中看到的雕塑《3005》里那个端着棍子、貌似原始人的男子，便理解了爱因斯坦这句话的意思，并笑了起来。

下午带鸭鸭给澳门红十字会捐款3000澳元。晚送鸭鸭过关闸去珠海，明早他回南京准备开学。

2-7周五 阴， 13-17°C，澳门

鸭鸭走了，屋子里一下空荡了许多。但想到抱起他时他撅着嘴一脸天真亲我脸的样子，又恍惚觉得他还在这里。下午鸭鸭到家后即打电话来，告我南京正下鹅毛大雪，还说他已经打开了从迪士尼乐园带回的那盒迪士尼经典动物模型，说那些动物都装在一只巧克力蛋里，做得很精致，非常漂亮。在香港和澳门时，他有好多次心里痒痒，想打开盒子看看里面的模型是什么样子，但每次问我时我都说完整地带回家再看比较好。他听我的话，一直忍着没有打开。

2-15周六 阴，13-17C，澳门

傍晚德鳯邀去散步，晚一起用微波炉煮冷冻熟饺吃。谈到校内校外诸多的人与事以及教育理念问题，回忆了小时候自己挨饿的经历，以及与孩子的关系。德鳯正在英国上高三的儿子四五岁时说的一句话“爸爸，我觉得我爱你的程度要超过你爱我的程度”，他现在还清楚地记得。我提到艺风儿子已工作并快结婚，但上次去珠海艺风家里时他从书架上拿给我们看的镶在镜框里的儿子照片还是他少年时代的黑白照。我把来澳门前鸭鸭给我的那张上面写着“©baba和©yaya”的纸条从皮夹里拿出来给德鳯看。德鳯笑眯眯地看着，脸上满是温暖的微笑。

7周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