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 平
旧金山灰狗长途汽车站就设在市中心,地面一层空间很大,有很多排长椅,上面睡着一些流浪汉,地上满是垃圾,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臭烘烘的热气。
旧金山这座城市基本上建在山上,除市中心外,房屋楼层都不高。街上没有什么树木,从车上看去,是一片又一片白花花的商业区和居民区。整座城市仿佛是裸露的,比较丑陋。
旧金山是美国无家可归问题最严重的城市,这要归咎于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嬉皮士运动。
同性恋是Castro区的一大特色。9.11事件以后,美国不少人家门前都悬挂国旗,表示支持政府。可这里倒好,没怎么见到有人家挂美国国旗,倒是不断看到同性恋的彩条旗在眼前晃荡(据说旗帜的图案和色彩象征着“自豪”)。最初旧金山市民对同性恋也是深恶痛绝的,曾为此发生过凶杀案件,但现在该市已对同性恋现象比较宽容,所以有许多同性恋者从全国各地搬到这里来定居。
旧金山的唐人街是美国西部最大的华人社区,中国店铺一家连着一家,中国蔬菜种类较多,价格也便宜,还能买到不少从大陆进口的食品。大部分店家明码标价,服务周到,但也有不明码标价,暗地里宰客的。(不知道这是不是中国店家的特色之一?)
旧金山的华人不少,有老华侨,有学生,也有新来的打工仔。我在地铁上碰到一个从东北跑来打工的年轻人。他还没找到工作。问他工作好不好找,他连连摇头,说不好找。问他去哪儿,他说他也不知道。就这么在地铁上坐着,坐到哪儿算哪儿。
美国的法律是很严的。旧金山有不少英国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的老房子,算是这座城市的半古迹了,市政府明令任何人都不得拆除这些房子,只能对它们进行翻修。Castro区维多利亚风格的老房子比较多。这种房子上外观典雅,饰有多种颜色。为了保持该区建筑风格上的统一,政府规定:该区新盖的所有房屋表面都必须有五种颜色。
美国对老年公民有许多的照顾,而且经由法律给予保证。在旧金山的公共汽车上,就可以看到这样的告示牌:“公车前几排座位必须让给老年公民和残障人士坐,这是法律规定。”
朋友的女儿Clare今年五岁,上幼儿园大班。她邀请我去看她们的学校(幼儿园和小学在一起)上晨课。于是一个星期一的早晨,我和朋友一起送她去学校。朋友居住的社区里有许多拉美国家的移民,Clare所在学校的学生中有不少是拉美移民的子女,为了体现种族平等的原则,学校对所有的学生都同时用英语和西班牙语进行教学,以促进不同种族学生之间的融合。学校早上8点钟上课,正式课开始前是全校学生一起在操场上上晨课。领课老师带领全校学生一句一句地念学生守则,大致是一些如何做个好学生的训诫。用英语念完以后,再由两个拉美裔的高年级女学生带领大家用西班牙语念一遍。
学校总是教育孩子学好,但学校只是孩子教育的一部分。在某种程度上,家庭和社区对孩子的影响更大。虽然白人和有色人种的孩子接受同样的学校教育,但他们长大后的境遇却可以相差很大。有色人种青少年的犯罪率就是比较高,这在美国是一个普遍的事实,而这与他们的家庭环境和家庭教育是有很大关系的。在旧金山的公共汽车上,我曾碰到过一个从模样看是拉美裔的扒手。当时车上人很多,我同许多乘客一起站着。我不时地感觉到有只手在碰我裤子左边口袋里的钱夹,起初以为是人多挤的,连着几次以后,我警觉起来,便开始注意是怎么回事。我发现身旁站着的那个拉美裔青年竭力把脑袋挤到我肩膀前面,做出一副正往车窗外面看的样子。他的脑袋刚好挡住我向下的视线,而他的左手提着一件破衣服,紧贴着我左边的裤兜,右手则藏在衣服后面,试图拨开我的裤兜,掏出里面的钱夹。由于有衣服的掩护,我和别人都看不到他的右手在干什么。弄明白了他的鬼把戏以后,我侧过身体,直盯着他的眼睛问他:“你想下去吗?”他听后悻悻然地在下一站下车逃走了。
在旧金山时,用一个下午的时间看了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这是美国西部最大的现代艺术博物馆,由瑞士建筑家Mario Botta设计,建成于1994年。馆藏的许多名作都是早就在书上读到看到过的,见到原作之后,觉得熟悉和亲切。去时适逢馆里正举行美国世界著名的自然摄影家Ansel Adams 100周年纪念展,看到亚当斯用黑白胶片拍摄的加州Yosemite(“优胜美地”)国家公园里真实、宁静的自然风光,我想起了小学和中学时代里去野外探险的经历,想起了那时看过的前苏联少儿文学作品《勇敢者的道路》和阿尔巴利亚电影《勇敢的人们》里那群少先队员们爬过的山峰、走过的山谷和涉过的山涧,还想起了自己学画的年代里,独自一人在南京东郊的紫金山麓,用一个少年人孤独的心和好奇的眼睛发现的大自然。我想我还是要找时间好好画画,用自己的作品让人们看到自然的美丽,净化自己的心灵,还要用自己的作品为我们这个时代里越来越紧急的环境保护事业做一点事情。